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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杞月瞬间睁大了眼，心跳似乎停滞了片刻，却又听见龙夜寒带着笑意说道。

    “累。很累。”一丝一毫松懈都不能有，没有人能够逃离算计的地方，即使是习惯了，又怎么会不累？心若是累了，万里山河，江山社稷，也不过是个包袱而已。

    西幻，南焰，京国，甚至是北辰，哪个不想要东离的千里沃土，万里锦缎江山，只要坐上了这个位子，便由不得他人不惦记。

    “如果没有杞儿，”龙夜寒将下巴搁在杞月的肩上，贴着杞月的耳朵低低的吐气，“我也将不能独存。”

    无恋似乎笑了一声，可惜太过模糊，听不清楚。

    无恋抬起头仰望天边那一轮明月，眼中平静如此，竟是半点儿波澜都不见。原本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似乎都在醒来的一瞬间化为了乌有，唯有淡漠，浅浅掩去了眸色。

    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拉着她的手跳上船的时候，雨夜中抱着她让她取暖的时候，将玉簪插入她的黑发的时候，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不是人类的吧？

    无恋的声音却忽然拔高了一些，像是有什么压抑不住的东西从心底

    “锦来人间界的目的，是寒帝？”

    而杞月却只能点头，“是，他不是人，是妖。”

    第四卷 天下 第三一三章 决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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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杞月第一次将心里的话问出口，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个一直让自己不敢去听的答案。

    这一次，回应却是迟了好些时候才到。

    “无恋……”

    “主子，我都听到了。”

    龙夜寒的声音低沉感人，一如既往。仿佛那个正在说着自己的脆弱的人，并不是殿堂之上那个什么都入不了眼的寒帝。

    “累么？”

    至于妖族，那更是从一开始便结下的仇怨，即使没有杞儿的因素，妖族在人间界想要除去的人中，他起码排到前三。

    “恩……”

    从来就很少有人看得到，帝王背后的那些东西，天下人都只是看到了帝王表面上的虚情假意，运筹帷幄，残虐无情，可是却从来不会有人去想，为什么同样是人，他们就能够那么决绝无情，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

    “恩。”杞月闷闷的应着。

    杞月忽然抚上龙夜寒的眼，望向那一成不变的沉沉深紫，话语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怜惜。

    在那个位子上坐了三十多年的寒帝，一直用温和的面具掩饰着内里的寒帝，每一天，在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杞月反应过来，笑着应道，“好……”

    “锦不是人，对么？”

    杞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这个女子通彻如斯，解释于她而言亦不过是再一次的欺骗而已。

    “寒……”

    “所以，杞儿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寒，我不在的这些年，你累么？”

    即使是国内，也少不得想要他早些下台的人。

    无恋抱着双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敛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从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却确实没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