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10)

    去拜访玛蒂的路上,埃德蒙不止一次两次注意到约瑟夫从车内后视镜向迪恩投去快速的一瞥。然后约瑟夫的余光终于瞄到埃德蒙微微侧向他的脸。

    “怎么?”

    “没什么。”埃德蒙耸肩,把脸转回车前方。

    窗外阴雨绵绵,雨刮器在车前窗做圆弧摆动。雨水在车窗上汇聚成珠,在重力的作用下蜿蜒成一道水痕。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雨突然下大,俨然变成倾盆大雨。

    他们谁都没想到带伞,除了迪恩。约瑟夫刚要开门下车,左肩头出现一把伞。胃里涌上一股暖意,他越过肩膀笑着谢绝了迪恩的好意,打开门踩着水花跑到屋檐下。埃德蒙在那里等着他们,约瑟夫读不懂他脸上的神情。迪恩收起伞时抖落了一些水珠在他们的鞋面上,约瑟夫用手梳过头发,敲响了大门。

    没等几分钟便有人来应门,穿着居家服的女主人在门后询问地看着他们。

    “呃,嗨,我是苏尔亚的朋友。”约瑟夫把他对老妇的胡扯又用在玛蒂身上。她看起来将信将疑,尽管约瑟夫脸上的笑容如此真诚。

    “我弟弟在联邦工作。”玛蒂可以就此结束对话,让他们离开,但她看似改变了主意。“你们要进来吗?”

    “好的,谢谢。”他们跟在玛蒂身后走过玄关,进入起居室,在沙发上落座。房子有两层,约瑟夫能看到旋转楼梯通向二楼,楼梯旁的墙面上挂了几张照片,是玛蒂对着镜头笑,玛蒂被抓拍,玛蒂在看风景,都是比现在更年轻的玛蒂。同时,他还注意到了其他东西。

    “我去换件衣服,你们请自便。”玛蒂说完往楼上走去,直到拖鞋与地面的提拉声不能被听见,约瑟夫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楼梯口。

    “有发现?”埃德蒙站到约瑟夫身旁,和他一起端详墙面。

    “看。”约瑟夫抚上墙面的一处,那儿的颜色比周围更深,呈现一个长方体状,“这儿曾经也挂了照片,还有这里。”他将手移到另一块深色区域。再看整面墙,有好几个照片悬挂后留下的印记,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为什么要取下这些照片?”

    *****

    玛蒂匆匆走进卧室并关上门,从梳妆台里拿出一部手机输入快捷号码,那也是这部手机里仅存的号码。十几秒后她挂断电话,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一串数字。

    “先生,我是玛蒂。”

    “玛蒂。你弟弟如何了?”

    “依旧不是特别乐观,但感谢您的关照,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玛蒂受伤地揪住睡衣的领口又松开。

    “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那么现在,你要带给我什么消息呢?”

    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威严,虽然慷慨地许诺玛蒂给予帮助,她仍然对他充满敬意和畏惧。“您曾说过,如果有任何人来调查苏尔亚便需要向您汇报。刚刚来了三个男人,自称是苏尔亚同学。”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男人的声音复又出现。“我给你发了两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他们。”

    玛蒂点开发到她手机上的照片,一张是金发碧眼的男人,另一张则是黑发碧眼的男人,诚然是他们。

    玛蒂结束通话换上便服后走向另一间客房,一个半裸的男子应了门。

    “穿上衣服,去后门,有事交给你办。”

    “可能是些老照片。”埃德蒙说,“也有可能是她父母的照片,呃,触景生情啥的。”

    “也许。”约瑟夫将视线从墙面上移开,在起居室四下搜寻。“你们有没有发现到处都没有……”

    “你们在看我的照片。”玛蒂蓦然出现在楼梯口,打断他所要说的。

    “呃,嗯。拍的很漂亮。我是说,你很漂亮。”约瑟夫抬起头对上玛蒂略带羞涩的笑容。

    “谢谢。”玛蒂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喝咖啡吗?”

    男人们坐回沙发里,玛蒂在茶几上放下托盘,将咖啡杯递到他们面前。随后她在空着的沙发里坐下。

    “我从没听苏尔亚提起过你们。”玛蒂开口道。

    “男孩子通常不向家里人聊起学校里的事。”

    “哦,是的,我也是如此。”

    “即便我们的父母会想知道我们这一天做了什么。”

    “他们想多了解他们的孩子。”

    “是的。”约瑟夫喝了一口咖啡,速溶的,苦涩且没有咖啡豆的醇香。事实上,他并不享受也不喜欢这种口感,“抱歉,有奶油吗?”

    “我去拿给你。”玛蒂离开了一会,拿着奶油回到沙发里。

    “谢谢。”约瑟夫搅动咖啡勺,将漂浮在上层的奶油混入深咖中。“既然苏尔亚不在,等雨小些我们就会离开。”

    “哦,没事,你们大可留下吃午餐,尝尝我的手艺,你们会喜欢的。”

    “恭敬不如从命。”约瑟夫缓缓摩擦杯壁,“你知道苏尔亚在从事什么工作吗?”

    “上一次我们联系的时候,他说他在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工作。”

    “进出口贸易?哦,我没想到他会干这个。”约瑟夫一脸“噢,上帝”的表情,“我有点惊讶。呃,他在上学期间不善于与人交际,实话说,他都没几个朋友,他总是沉默寡言。”

    玛蒂点头附议。“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他做到了。”

    约瑟夫直直地看进玛蒂眼里,抿嘴一笑。“我还记得大二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可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都不敢去和她说:‘嘿,我能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确实,他不善于沟通,但当他专注于某件事时是非常认真的,他在学着改变。”

    “我们都在挑战自我。”约瑟夫越过举起的咖啡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的朋友们。

    玛蒂看了看男人们杯中已被喝掉一半的咖啡。“咖啡,再来点吗?”

    “不用了,谢谢。”埃德蒙礼貌地谢绝。

    玛蒂抬起左臂看手表。“时间正好。”她扫过男人们的脸,扬起嘴角,“是时候做午饭了。”

    约瑟夫不明所以地警觉起来,他还未来得及与埃德蒙和迪恩交换眼神,一阵剧烈的晕眩袭来。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试图从沙发里站起来却只是跪倒在地上。

    迪恩立马意识到咖啡有问题,一个箭步冲到玛蒂面前,掐住她的喉咙。不受药物影响的变种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死玛蒂。被掐住要害的女人没有半点惊恐,反而挤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我总是有备无患。”

    迪恩跌倒时听到约瑟夫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呼喊。一个男人走到玛蒂身旁,得意地举起手中的注射器。变种人躺在地板上无法动弹一丝一毫,那一针强效麻醉剂扎进他的脊柱里,虽不能使他昏迷,但能让他光是动一下指头就花上所有力气。他尽可能地转动眼珠,想确认约瑟夫的状态。又是一阵沉闷的人体与地板的碰撞声,是埃德蒙倒下了。

    “你早就知道了。”约瑟夫用力眨眼,试图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你也知道了,不是吗。只是晚了一步。”

    约瑟夫怒视玛蒂志得意满的笑容,扣紧茶几的手指颤抖着无力地松开。在他跌入意识的深渊时,除了祈祷迪恩不要出事外别无他想。

    约瑟夫从混沌中醒来,。

    “好的。”迪恩深深地看了眼金发之人,再次移动他的骑士侵入敌方领地。

    变种人的波澜不惊使约瑟夫愤怒,又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周遭的一切简直都和狗屎一样。“我累了,我要去睡一觉。”他忽然站起来,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宿醉了一场。”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蹩脚的借口,约瑟夫走在楼梯上想到,他起来还没一小时。

    在用眼部镭射把天花板盯穿前,约瑟夫坐起身,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打算动身去接艾比盖尔。但有人比他更上心,他走到门口时只来得及看见汽车的尾翼。

    晚上八点,约瑟夫喷上古龙水,寻思着要去酒吧放纵。他发誓,他绝不是去借酒消愁,也不是去寻求一场激烈的性爱来麻痹自己,只是单纯地去喝点小酒。正如他昨天说的,没有什么是时间和酒解决不了的,现在,他需要酒精。

    绮莉几乎是在车子一启动时便察觉到了约瑟夫在情绪上的低落和伤心——通过识别面部表情,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安慰他,给他放轻柔的音乐,甚至给他讲励志的故事。最终,为了他已经满负荷的大脑和交通安全考虑,绮莉如恋人般温柔的声音在他点击确定后戛然而止。

    约瑟夫需要烈酒,显然地,今晚他将独自入睡。如果幸运女神眷顾他,他将一夜无梦,他希望如此,然而最近拜访他的总是厄运小姐。

    事实上,他哪儿都没去,仅在酒吧门口停留了一会——也许是宿醉后的恶心头痛感还未完全消去,然后踩下气门,打着方向盘,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晃悠。当他终于停下来时,发现自己到了帕斯顿大桥。

    约瑟夫打开双跳灯,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后站到悬索桥的护栏前,夜晚凉爽的海风将他混沌的脑袋吹醒了些,他终于可以静下来回想今天,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后悔吗,他和迪恩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也许迪恩可以,但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看着迪恩的脸却不去想象他对他微笑的样子,他做不到与迪恩同坐一张沙发却不去拉近他们的距离,他做不到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给迪恩听却只能腐烂在肚子里,他做不到像迪恩那样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棋。但他不后悔,大概,他终究会迈出这一步,而悲痛从来是相同的。

    这不是他,“是个大麻烦。”

    堡垒安保,是联邦最大也是最强的安保公司,没有之一。安保人员大多是参加过实战的退伍军人,是在枪林弹雨中和敌人厮杀存活下来的精英。因为单兵素质极高,团体行动缜密有序,且有数量可观的武器,被称作联邦非官方陆军。虽然他们身手再强也没有变种人的速度和力量,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得尽量避免正面冲突。

    “喔~,看,是苏珊娜。”埃德蒙小声惊呼,用肩膀推了推约瑟夫。

    苏珊娜·普林斯特,当下全联邦最炙手可热的歌手,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

    “苏珊娜是现在最火的歌手,埃德蒙是她的粉丝。”约瑟夫凑近迪恩,轻声解释。

    埃德蒙紧接着说道,“只是粉丝,艾比盖尔也喜欢她的歌。”

    “我知道了。”约瑟夫摇头晃脑的回应。

    “他在70年后依旧被人们铭记。”迪恩说道。

    “他?谁。”埃德蒙看着苏珊娜和她身后仅跟着的一名助理,恍然大悟,“哦,你说她的助理吗?”

    得到迪恩肯定的眼神,埃德蒙继续说道,“我回去得查查他的资料,现在就买他的专辑,过几年就和黄金一样值钱了。”

    为了不引起安保的怀疑,他们假装是外国人,不认识通用语,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各个楼层和角落转悠。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他们的确像个无头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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