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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坦白说，我很难想象你喜欢谁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以前和我们成天混在一块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喜欢你的人很多，你就是我们店的活体广告。”

    “可是现在看来，你应该是收心了。”他拍拍我的肩，“希望下次能听你说说你家人的事。”

    我没来得及回答，他又像是被自己逗笑了，“我又说废话了，像你这种性格，要是不喜欢，谁能逼你结婚？”

    在威德尔的时候，我私生活一度堪称糜烂，伯格虽然没有跟我滚过床单，但也是我那段粉红岁月的见证者。如今想来，竟也觉得恍如前尘。

    伯格表示很遗憾，我又说：“如果真要借，就借给我门口的代步车吧，我着急回家。”

    “倒不是说长相，我记得以前你一坐就是一整天，回家这两个字好像从来没从你嘴里听见过。”

    我瞬间也回想起来了什么，笑了一笑。

    都说人之将死，会有走马灯很正常，但是想到一半，我的走马灯就显示程序错误，被人强行突破了。

    非常遗憾，人工呼吸续上了我的人生，我又被迫从生死关头被逮了回来。

    我愣了两秒，随即佯装受伤，“你这样说，显得我很像是什么奇怪的人啊。”

    有一个瞬间，我想就这样死去。

    在威德尔，同性婚姻司空见惯，这也是我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扯谎。伯格眼睛睁大了一点，，随即圆润的脸上流露出真心的祝福。

    在意识沦陷的当口，我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人在给我渡气，一只手毫无温柔地、甚至有点粗鲁地掰开我的下颌，以唇角厮磨的方式，不讲道理地将生的希望重新渡给我，甚至不容我拒绝。

    话已至此，伯格皱起的脸上又舒展开一个真诚的笑容。

    海水有一阵没一阵地漫过我的脸，海水漫进我的口鼻，我看着天空盘旋的鸥鸟，在夕阳下扇动的翅膀顺着我的眼睛一路烧进肺腑。

    “啊，那段时间，我稍微有点玩过头了……”

    我闭上眼睛，腥咸的海水包裹了我，可能母亲的羊水也是这样的味道吧？母亲。你大概不该生下我。因为我一生都只在干两件事情，犯错，然后赎罪，再犯错，如此反复。可能我就是携带着罪恶的基因出生的。

    我失望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一颗汗水从宗择的下巴滑落，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

    “阿野，你真是变了好多。”临行前，伯格看着我，一边捻着山羊胡子，一边露出有点怀念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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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骑上代步车，想了想，回答他：“可能因为不久前我结婚了。”

    我说好。

    “不早说，我刚刚应该给你准备一些新婚贺礼的。”他又握了握我的手，真诚道，“阿野，我是真的为你高兴，那是你喜欢的人吗？”

    死并没有什么难度，或许我在更早的时候就动过这个念头，只是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我曾在很多的文艺作品里都看到过死亡，他们大多追求一种空前绝后的，华丽而浪漫的灭亡方式，倒不是因为此刻幸福难得，而是坚信明天都不会更好了。

    兴许是被挑起了回忆，回家的这段路并没有十分顺利，等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彻底迷路了。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谁都喜欢，来者不拒，又好像谁都不喜欢，一点都……”伯格食指挠了下脸，似乎是在找合适的措辞，“一点都看不到你的真心。”

    我打量了一下目前身处的环境，一个不知名的海边，夕阳照得海面汁水浓郁，泛着粼粼波光。我的身体疼痛感变得明显起来，并且最最不妙的事，这辆代步车似乎没电了。

    我将代步车扔到一边，赤脚走进沙滩里，沙粒很软和，被晒烤得蓬松而柔软，我忍着疼痛走了一段路，最后实在走不下去，就索性躺了下来。

    这一贯是我的处事原则，像壁虎一样将已经发生过的那一部分自己留在昨日，走一路忘一路，一旦带着太多记忆上路，我想我会有点痛苦。

    四下无人，我就这么尴尬地被遗忘在了海边。

    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宗择的脸由虚变实，镶嵌在天空下，落日的光线非常神伟，能将他的面貌都照得悲伤而暖烘烘。

    太阳将落，我的身体又开始疼痛起来，真奇怪，我明明已经吃过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