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s的绸布()(4/10)
这一天难得的休息让我的大脑和身体得到了充分的放松,泡在浴缸里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突然房门处传来的响动让我再次神经紧绷起来,悄悄拿起放在浴缸旁的匕首藏进水里,我继续保持着不动。一个陌生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虚浮的脚步显示这不是一个练家子。不对,不止一个,这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更隐蔽的脚步,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这是揍敌客的仇人找上门来了?不应该啊,我的脸应该还没有暴露过,在黑市上也没有我的照片,就算是寻仇的也不至于只派这么两个看着不太厉害的人找上门来吧,多少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说不清到底是应该生气还是好笑,我在浴缸里继续维持着边听歌边泡澡的状态。
很快这两个人就发现我不在房间里而是在浴室里。隔着一扇门我似乎听到了小声的讨论,对不住了,我这在揍敌客操练出来的耳力实在是难以忽略他们的对话……
“你确定只有小妞一个人?”
“我确定,监控显示只有她一个人回房间,和她一起的那个黑发男人这两天都不在,那个红头发的也没进来。”
“那看来就是在浴室里了,正好,连衣服都不用脱了,嘿嘿。”
很快一阵烟雾从浴室的门缝里飘了进来,没有一点异味,如果不是我一直注视着门口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这点动静。心已经放了下来,看来只是两个见色起意的酒店内贼,为了对付我还用上了难得的高级货,不知道他们这样子做已经得手了多少次了,但今天肯定是要栽在我手里了。假装没有注意到任何动静,我渐渐停止了玩水的动作,给他们一种我已经被放倒的错觉。也是心急怕我在浴缸里淹死了,两人听到没动静了没多久就急吼吼地打开门冲了进来。
“快,快捞起来,我对死人可不感兴趣!”
等一个人手忙脚乱的跳进浴缸想把我从水里扶起来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原本应该闭着眼的我突然在水下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是喉咙被一把锋利的短刃正正刺入,直接切断了他的喉骨。喷涌而出的鲜血撒了我满头满脸,这个澡是白洗了。推开压在我身上连一句场面话都来不及说就已经送命了的男人,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笑着对剩下的那个男人说道。
“听说,你对我感兴趣?”
也许是我现在宛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样的形象给予了这个恶棍过大的视觉冲击,这个身上有些功夫的男人看着我从浴缸中走出来反而往后倒退了一步。
“你,你,你怎么没中迷香!”
“这可是揍敌客出品的,没有提前服用解药的话不出十秒都会放倒的!”
赤身裸体的少女被鸦青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包裹着身体,遮去了裸露在外的重点部位,雪白如盐的肌肤上留着如小径般斑驳的红色痕迹,是他的同伴提供的颜料。光着脚走在冰冷的瓷砖上,手中随意握着的匕首尖还在不断滴答着血滴。这番景象和本来想要迷倒少女,好寻欢作乐的男人预期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啊,你说这个啊……”我皱皱鼻子,努力分辨了一下剩下的一点烟雾,好像大概也许是以前试过的味道?淡到几乎没有的月见草香,确实是揍敌客最近一年新出品的迷药,只不过我试药的时候都是加强版,贵死人的月见草是不要钱的放。
“自己家产的要是把自己人放倒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你,你是揍敌客的人?”
“嘛,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不能放你走了哟。”
虽然本来也没打算放他走,但看着他从一个自信满满的猎人变成瑟瑟发抖的猎物实在是有趣,忍不住逗弄了他几句。可惜揍敌客的名字实在是太过响亮,虽然是个入门的念能力者但一听到这个名号就已经吓破了胆,看到我一步步走近,忍不住转身就跑。
“啧,真没种……”
把手中的匕首甩了过去,将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直接死死钉在了地板上。不要背对自己的敌人,是揍敌客的另一条刻在骨子里的教条,可惜这个男人只知道用揍敌客的东西,畏惧揍敌客的威名,却对这个家族毫无理解。
走过去拔出匕首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又溅了我一手血,沾上这种摧残女人的垃圾的血让我有点反胃。看来只能去西索那里待一晚上了,随便裹了件浴袍,便走到隔壁去敲门。
“呀,艾比酱,这是怎么了~”西索打开门,侧过身让我进去,故作惊讶地大惊小怪着。
“我以为大名鼎鼎的奇术师的耳朵还没有聋?”
“嘛,我还以为是艾比酱邀请来的朋友呢,还想着要不要给小伊通风报信哟~”
“呵,伊路米可真是有一位忠诚的挚友呢……”白了他一眼,把西索推开,径直走向浴室,身上的黏腻让我十分烦躁。
“让让,我要去洗澡……沾了两个人渣的血恶心死我了……”
“艾比酱第一次离开揍敌客的势力就遇到这种事情可不是好兆头哟~”
这个狗男人什么意思?我离了揍敌客就活不下去?脚步不带一点停顿地关上了浴室地门,开始洗我今天的第二个澡。
又被迫和西索凑合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发现手脚再一次被挟制得死死的。搞不懂这些警惕性强的过分的人是怎么想的,明明身边睡个人就会很不安稳,但还是要强行留我在身边抱着睡觉。把我固定住他们倒是可以安心了,我一晚上无法动弹血液循环不足,手脚都有点麻了……
抱怨再多也没有用,快速的洗漱完毕,西索打了个电话让手下人去收拾我的房间,又开始了新一天的修行。今天的任务是在西索的指导下提升流的使用,上一次被打得很惨就是念的攻防分配还不够流畅,有几次没来得及从周转成坚,所以骨头才会断裂。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能出手狠一点再把我打得只能在床上瘫一个晚上,毕竟今天伊路米就要回来了……回来后就代表什么我心知肚明……
但很不幸…西索并不是和我一边的,人家是伊路米的异父异母的好兄弟。虽然没有上一次出手那么重,但猫耍耗子一样的戏弄还是让我心头的怒火渐渐燃起。我进攻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西索这一次特别控制自己,没有被我的杀意勾起特别的战斗欲,还是在慢条斯理地见招拆招。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突破不了他的防御。
也许我现在的水平杀一些不入流的小毛贼乃至没有特殊能力的念能力者都不在话下,但西索和伊路米就像是压在我肩膀上的两座大山,每一次想要在他们面前站起来说话都会被死死压着跪得动弹不得。
天赋……决定了普通人和天才之间的鸿沟,是我一直以来最绝望的东西。如果不曾见过山顶的风景,或许我也可以洋洋自得于一些小小的成就。可站在揍敌客提供的平台,目光所及之人都是个顶个的强者,而我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法企及他们的高度,这种差距让我心灰意冷。尤其是在我不得不向强者低头时……想到今天晚上即将到来的命运,我突然希望西索直接一个失手将我杀死,然后让伊路米和西索两个人狗咬狗。
还是很可惜,直到训练结束西索都没有被我挑拨起半点不该有的战斗欲,让我对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再一次胆寒。这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艾比酱今天有进步哟~”确实,至少今天我是自己走回来的。
“不过气在攻防之间的转换速度就是决定生死的根本,你一味进攻完全不考虑防守,气的流动速度虽然比以前快了很多,但一旦被敌人抓到机会就会死得很惨的呢”
他的脸突然在我的面前放大,流动的金色让我分不清他在想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担心我以后命丧敌人之手?
“我辛苦培养的小果实,可不能随便被别人摘了哟~”西索意味深长地说完又直起了腰,继续在我前面走着。
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伊路米已经在落地窗前站着了。虽然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难以接受,但刻在骨子里的依赖,还是让重新见到伊路米的我开心不已,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伊路米我好想你~”
抬起头,下巴戳在伊路米的胸口,把我的脸全部露在伊路米的视线下。在我的抗议下伊路米已经不再穿运动服出门了,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服给他挺拔的身姿带来了一点放松。这样即使他依旧面无表情也至少不会看着冷冰冰的,多了一点人气。
“我做完任务马上就回来了,你这几天训练得怎么样?”
“前天被西索打得骨头断了好多根,我从来没有一次性断过这么多根骨头,养起来好疼的……”此时不告状什么时候告状?虽然就算告状了伊路米法官也不一定会受理就是了。
“哦是吗?我跟他说一下,这样很影响训练的进度,不是很划算。”伊路米从上往下顺着我的头发,弯弯曲曲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又顺滑的很快分开。
“昨天晚上还有两个色迷心窍的倒霉鬼摸过来想偷袭我,不过都被我杀了~”
伊路米摸我头发的节奏停顿了一下,换成捏住我的下巴,大大的猫眼盯着我,似乎在端详我有没有任何隐瞒。
“难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莫罗家的守卫还是靠不住,我还是让梧桐重新排一队人过来吧。”
“就是就是,不用麻烦梧桐了,我们还是马上回去好不好?”
“艾比,撒娇是没有用的哟。”伊路米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捏在我下巴上的手指加上了一成力道,“提升念量的计划是不能变的,在你的念没有到一定水平前,父亲和母亲是不会让我们结婚的。”
什么?还有这一招等着我?之前的说法不是等到我成年了就可以结婚了吗?也就是今年,等我过完生日以后就可以计划相关的日程了吗?我日思夜想了两年的计划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转折?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
比发现西索在我的床上更让我伤心的事情出现了。
我以为这两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的,为揍敌客完成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任务,我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家族里已经为自己博得了一席之地,可到头来还是被考察的那一个……
其实当知道这个「增长计划」通过了长辈们的同意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我的体质如果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话就是一个鸡肋,上限未知的强大潜力多么让人心动啊。况且要达到这个上限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可如果我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的话,我的潜力就无法发挥出来,对揍敌客而言就没有作用。呵,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家族能够绵延百年的原因,非凡的冷酷,剔除一切无用之物,唯一的温情只留给自己的家人,而很可惜我还不够格成为真正的家人。
“这个决定我也不是同意,毕竟都已经订婚了,到时候出尔反尔的话反而会让揍敌客颜面扫地。”伊路米的话让我不断翻腾苦涩的心稍微平静了些许。
“但这个增加念量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要逼我动用其他手段好吗?你见识过的艾比……”
越来越低的声音淹没在伊路米亲吻我的唇瓣中,不断在我唇上舔吻的嘴唇形状姣好,但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这么让人胆寒。想起曾经在其他事情上抗争过的结果我打了个冷战,是啊,伊路米什么都做得出来,在我不听话的时候他总有各种办法让我就范,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的手段他使得出神入化。
洗完澡,我裹着最喜欢的一块羊绒披肩站在落地窗外,挑望楼下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从这个高度看,人如蜉蝣一样,渺小的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捏死。我可以悄无声息地带走下面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就像伊路米可以随时带走我的性命一样。我们都是这弱肉强食世界里的一环,谁也挣不脱自己的命运。
其实我可以不用披肩的,但完全反季节的穿着会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和伊路米与西索不同,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并不想彰显我和普通人的不同,即使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融入他们。伊路米曾经嘲笑过我,在陌生人面前乖得像个兔子,反而在他面前时不时还会像只猫亮一下爪子。我只能耸耸肩,什么也不回答,毕竟自己都捉摸不透我这奇怪的想法。
“艾比,你在想什么?”伊路米从后面抱住了我,顺着我的目光往窗外看去。我在想我今天的命运是不是又会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在想你…”
转过身抱住了伊路米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他的。在窗外彩色霓虹灯的映照下,伊路米一直黑的像井一样的眼睛难得有了其他的光彩。
“才洗个澡的功夫,就又想我了?”伊路米轻轻笑了一声,眉梢带上了一点愉悦。
两年的相处也不是一无所得,伊路米最喜欢我什么样子我都一清二楚。他喜欢我无时无刻地挂念着他,喜欢我被刑讯得支离破碎的时候依旧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喜欢我在完成任务后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喜欢我在床上痛苦又黏腻的啜泣,喜欢我无论经历了什么以后依旧对他无怨无悔的执念,喜欢我为了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而全力以赴……
但这样过后真的还是我吗?
我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伊路米的身影,发自内心的爱慕并崇拜着这个从各方面都让我折服的男人。我愿意为了他而不断改变自己,只为了终有一天我可以站在他身边而不自惭形秽。
像是一个疯狂的教徒,不停地付出自己的血肉向一位邪神献祭,祈求他能给予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膝行在布满荆棘的祈祷之路上,任凭尖刺将肉体划得遍体鳞伤,只要站在顶端的神明低头注视着我就能获得莫大的幸福。理智像一个幽灵漂浮在我旁边,冷眼看着我狂热扭曲而不自知。
在揍敌客这个封闭的环境里,一切都是那么自洽,所有人都是这么盲目而又狂热的活着。基裘妈妈对席巴爸爸丧失理智的爱在我身上复现了,如果我从来不曾抬眼看过这个世界,我将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心已经被掌控到了何种可怖的境界。
但西索的加入让我第一次目光离开了这个占据我全部身心的男人,如果伊路米知道是他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出的决策,反而让我这个狂热的信徒不再虔诚会不会气到爆炸?费尽心思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就是想在失忆的我这样一张白纸上描绘出他想要的图案。可如今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亲手让这张画纸染上了别的男人的颜色,我突然觉得很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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