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8/10)

    一直以来,「想活」与「想si」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拉锯。

    可只有si人才不会为他们的情绪感到痛苦、感到难以承受。

    只有si人永远不会有压力、不会伤心难过、不会t会到失败的人生所带来的绝望与孤独。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真正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

    你万箭穿心、你痛不yu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

    别人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也许在他们眼中,你只是在无病sheny1n罢了,拿你当笑话看。

    窗外的路灯照进室内,我藉着昏暗的光线走到书桌前坐下。

    我从ch0u屉拿出一个铁盒,打开盖子,里面放的是我目前为止的所有存款。

    「已经快存够了。」我恍惚地想。

    等下学期初开学,拿到这学期的奖学金,就足够还给叔叔了。

    我打开笔记本,开始写我的遗书。

    《致si亡˙结束》:「若我不辞而别,这将是一场放松身心的远行。我不需要悼词,也不会有人悼念我。如果可以,请祝我旅途愉快,我将如蒲公英的种子,飘扬过此间一切障碍,步入新的天地。」

    「我的所有遗产全部交由我的叔叔继承。如果可以,请帮我把我剩下的东西全部烧掉吧,就像我从未在世上存在过一样。」

    我给自己订了一个si期,建立了一个计划。

    一想到能结束这一切,我就感到开心。

    因为一切终於有了盼头,我决定在这期间全力以赴地好好活着!

    我罗列出si前要做的事的清单。

    「把衣服整理一下捐出去。」

    「把课本、书籍收拾摞在一起。」

    「把房间整理乾净,退租还给房东。」

    写到这儿,我犹豫了一下。

    良久,我再次落笔:「把所有科目的重点笔记拿给陈星皓。」

    接下来的每次午休辅导,意外的是,陈星皓都会准时到实验教室。

    有时候我还没到,他已经先坐在教室,在那边打游戏,见我过来,就会默默关掉手机。

    我捏着笔,频繁地朝对面的陈星皓瞄过去,踟蹰许久,我终於鼓起勇气:「你……明天放学有空吗?」

    他正计算着我刚刚教他的一题数学,随意地道:「嗯,有啊,明天没训练。怎麽了吗?」

    「你、你能教我打篮球吗?就你跟我……」我紧张地抠着指甲。

    他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接着又了然似地点头:「行,不过我就先教你投篮就好,毕竟你要先从运球开始学起。」

    「怎麽突然说要学打球?」

    虽然他的语气十分正常,但我却有些心虚,「呃……没、没怎麽,就、就是刚好明天放学不用去打工。」

    其实我只是因为想在最後的时间里,做一些从前不曾做过的事。

    「我能问你是在哪里打工的吗?」陈星皓用笔的顶端轻轻戳了自己下颚几下,「哦,当然,你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不用有负担。」

    「不,没事,你问,没关系的。」我微微抿出一抹笑,「我打两份,一份在早餐店,一份在加油站,平日放学偶尔需要去打工,都是去加油站。」

    「哦,溪湖交流道旁边那间是嘛?」

    我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啊,这个嘛……」他闷笑,x膛起伏着,「你猜?」

    「我、我不知道……」

    「你住溪湖镇那边对吧?那里过来学校要花不少时间呢!」

    「嗯,但还好,习惯就好了。」

    教室里恢复安静,陈星皓还是没有说他怎麽知道我是在那间加油站打工,又怎麽知道我住在溪湖镇的。

    我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开口,於是只好无奈作罢。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继续写数学题,每每问完一题,准备写下一题的时候,都还是要问我怎麽计算。

    我的数学其实并没有很强,所以也会有我不会的题目,他也无所谓,直接跳过不写。

    「我拿回去问我的家教老师,问出来之後跟你说吧。」

    「你有家教老师?」我有些惶窘,「那怎麽还需要我帮你辅导?我b不上真正的老师。」

    「哪有什麽b不b得上的。」他摆摆手,「班导不知道我爸妈有给我请家教,我也懒得和她说,加上我上过你的课之後,跟上家教课b起来好多了,我b较喜欢你这个老师,就觉得继续给你辅导还不错。」

    陈星皓咧着嘴,漆黑的眸子里装着真诚的笑意。

    我看呆了,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轻声道:「你过奖了,我没你说的那麽好。」

    「嘿,别这麽说你自己!」陈星皓歪头,弯了弯上半身,放低视线去瞧我的眼睛,「你很好,真的,你本来就很好。」

    我怔愣地望着他,脑中不断回荡着他的话,我感到一阵温暖。

    可内心有个声音对着我喊道:「别傻了,即使他说的是真心话又怎麽样?你有能力改变现状吗?」

    我垂眸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自己双手,眉头紧蹙。

    si亡的存在迫使我们,不是自愿放弃生命,就是要想办法改变我们的人生,赋予它一个si亡夺不走的意义。

    而我,游荡在人世许久,仍找不到任何意义。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闪光点,你也是哦!」

    他打断我开始打结的思绪,我茫然地重新望向他,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正在悄悄坍塌。

    我刚盛完饭回到座位,有几个nv同学围了过来。

    「喂,王思晴,有人说看到你昨天跟陈星皓单独在实验教室,你们在g什麽?」

    「哦,呃……班导让我一周给他辅导两次课业。」

    「是吗?」周伊文用鼻子哼了一声,「最好是,陈星皓家里那麽有钱,什麽补习班名师或是家教名师请不到,用得着你给他辅导?」

    我沉默着,因为我无法反驳,我的确也是这麽想的。

    「你这麽听班导的话,这麽热心助人……我看你是喜欢陈星皓吧?所以才答应帮忙辅导他。」旁边的林襄讥笑道,「你这样的nv生,陈星皓才不会喜欢你。」

    此言一出,她们几个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嘲笑我痴人说梦。

    「我、我没有……」我连忙否认,瞬间涨红了脸,「真的是班导让我给他辅导的,我只是……」

    「我说。」周伊文打断我的解释,「你一天哪来那麽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啊?现实一点。」

    「陈星皓现在的nv友可是南淮的校花,二年甲班的廖以馨,你看看你哪里b得上她?长相、身材,还有个x——」

    「你不会真的觉得有人会喜欢你吧?少异想天开了!」

    「抱、抱歉。」我颤抖着唇,「我真的没有,你们相信我,我真的……」

    「听说陈星皓的前nv友,是隔壁文集高中的校花,你连她都b不上吧?」

    她们满怀嘲讽地笑了起来。

    前nv友?我想到那天放学在後门围墙转角看见的那个nv孩,小小的瓜子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衬得她的五官更加jg致优美,身段纤细窈窕,秋水般的双眸,站在那里似是风中拂柳,柔若无骨。

    她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庞,我见犹怜。

    是啊,我连她都b不上。

    不像我,每天脸上顶着一副厚重宽大的眼镜,几乎只剩一具骨架的身t,苍白、毫无血se的皮肤,长年披散着头发,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nv鬼,见不得光。

    「历史课的小组报告你做完没有?」林襄渐渐止住笑,接着冷漠地问。

    「我跟你们已经不同组……」

    「我知道啊。」林襄满不在意地道,「谁让你去跟老师说你想自己一组?」

    「天天这麽喜欢一个人待着,我看你x格是真的有问题啊,就不能合点群?」

    「做好就传给我们,既然你非要自己一组,就另外自己做一个报告吧。」

    班上一如既往的嘈杂,此刻的我却什麽也听不见,熟悉的尖锐感再次穿梭在脑袋里,我不知道他们什麽时候离开的,我盯着碗里的饭菜,毫无食慾。

    算了,乾脆也不要让陈星皓教我打球好了,若是又被她们看到,又该说我什麽了呢?

    我转头去看隔壁桌,座位上空荡荡。

    陈星皓只要下课,几乎都不会待在座位上,午休时间更是。

    我抠着指甲,在心中排列组织一种又一种语句,和陈星皓说自己不学打球的语句。

    最终我得出一个勉强可以呼拢过去的藉口:「我今天放学突然有事,可能要改天了。」

    虽然我知道这个藉口听起来依然十分蹩脚,但陈星皓知道我有打工,他或许不会往深处想,我就告诉他,我临时需要去帮忙,对,没错,就是这样。

    我撕了一张纸,画了个鞠躬的小人,附上文字:「十分抱歉,今天放学忽然有事,只能改天再和你学打球了。」

    然後我在下午的最後一节课堂上塞到他的课本下。

    他趴在桌上睡觉,压着课本,因为坐在第一排,我担心被老师看见上课传纸条,我折了好几折,塞在他的课本边缘,便迅速地ch0u回手。

    下课後,我不敢面对醒来之後看到纸条的陈星皓,我七手八脚整理好桌面,搬起椅子倒扣在桌上,拿着扫具逃也似地快步去了外扫区。

    等放学钟声响起,我又在外扫区晃荡许久,才缓缓走回教室。

    我寻思已经超过半小时了,班上的所有人应该都离开了,却发现教室还亮着灯。

    我偷偷00从後门探头去看,有人坐在讲台的长脚椅上,双手手肘撑在讲台,横拿着手机在玩。

    陈星皓怎麽还在!

    我惊慌起来,而他像是感觉到我的视线,倏然抬头,目光穿过整间教室,朝我直直望了过来。

    我一下缩回头,躲到了墙边,背靠着墙蹲了下来,却又突然想到这样做也是徒劳,陈星皓已经看到我了。

    我紧握手中的扫帚把柄,努力思考下一步该怎麽做时,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喂,王思晴,你怎麽又说谎。」他嗓音懒散,听不出有没有生气,「还都用同样的谎话当作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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