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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卿盯着她的眼睛说：“因为得意到了忘形的地步，才会把标本的骨头当作我的骨头，彦则之学医，你费尽心思嫁给他，为什么不了解一下他的收藏爱好呢？”

    许卿步步走近，立在她面前停住了脚。

    这时许逸城的人走上前，递给许卿一只乳白色非透明的塑料桶。

    许卿先行转身，夹克的下摆被风吹了起来，在夜幕下锋利划过。

    .

    许卿用指尖将胶布揉成一团，拇指食指间一弹，落在了地上。

    她高高在上的身份和这里万般不配。

    关门那一刻与许逸城目光相触，他一寸也没躲避。

    女人淌着血沫的嘴唇不停在哆嗦，她吐出的字眼很难分辨是什么，但许卿从她的眼睛里看懂她想说的话。

    可惜许卿对她擅自的言论不感半点兴趣。

    除了女人的手被人扭断了，连同椅子一起跌倒在地上。

    许逸城不语，右手伸向许卿的方向，在他眼前摊开手掌，“枪给我。”

    许逸城也依旧安坐一旁，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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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你眼光不错，比林霆那个废物强多了。

    .

    天色开始发暗，灰色车身在泥泞的林间快速穿行而过，又快速隐匿进一片夜色中。

    女人跌进她一生所偏执践踏着的尘埃里，尘土蒙住了她的眼，她还在不断不断地咒骂，不断嚎叫。

    顷刻后许卿仍立在原处，纹丝未动。

    许卿走进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昏过去了，许逸城留下的人是亡命之徒，几个日夜不吃不喝不停的煎熬耗光了她的锐气，早不复当初许卿在彦宅见到她时那一副华贵而端庄的仪容。

    陈旧的厂房内鄙陋至极，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尘土和废铁混合在一块的气味，这种地方太拿不出手了，原也不应该用来招待许卿如此重要的贵客。

    然后他就眼见那女人发了疯，不顾一切地想扑到许卿身上，像野狗一般张着嘴，似乎想一口咬断许卿的脖子。

    全然不顾她恐惧到几乎变形的一张脸。

    许卿开门，下车，再不疾不徐把车门关上。

    他笑着和女人打招呼。

    许卿直起腰，从背后腰带的位置抽出一只柯尔特，放进许逸城的手心里。

    许逸城坐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通风井旁，他听到了许卿的话，于是眯起眼朝亮灯处平视过去。

    他视而不见脚下蜷缩成一团的人形，平静地目视前方，“我母亲的尸骨在哪里？”

    他一字一句的告诫许卿，“你是我许逸城的弟弟，杀人不是你该做的事。”

    晚餐时许卿难得有胃口，吃了几块现拆大闸蟹兑上酱炒的年糕，许逸城叫人给他添饭，许卿笑笑说他有些饱了。

    “给我。”许逸城加重了语气。

    他一边浇一边问，“十年前一把火想把我们都烧死的时候，没想到我能活下来吧，嗯？”

    手缓缓地伸出去，紧接着‘嘶’的一声扯掉了封在她嘴上的胶布。

    许卿从容的欣赏着女人崩溃的模样，末了点了一支烟，轻轻地夹在指缝间，悬于女人满身汽油的头顶上方。

    许卿拿过来拧掉盖子，将里头的液体由女人头顶开始浇至她全身。

    许逸城站在他身后，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他俯身在女人耳边说：“还是怕我拆穿彦龄的身世。”

    女人猝不及防地叫了出来。

    许卿说，又见面了，彦夫人。

    许卿转过头看着他。

    可这正是许卿亲自替她选的归宿。

    车子完全驶离了许宅院落，许卿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位，面无表情的问许逸城，她在哪里？

    .

    妻子点点头，很寻常地送二人出门。

    女人尖叫的声音响彻在密闭却空旷的空间里，可对许卿而言她尖锐的嘶吼和那些恶毒谩骂经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许逸城给妻子递了杯茶，让她慢慢吃，许卿和他要出去一趟。

    许逸城把枪扔进了储物盒。

    .

    路两边尽是早已破败的建筑，许逸城沿着一条河沟一直向前开，停在一栋亮着微弱灯光的厂房前。

    “你在怕什么，”许卿轻轻地笑，“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