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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许逸城的心如坠冰窟,可当他回缓心神,眼前映着许卿苍白面容,他突然懂了,这话里的含意。

    许逸城干脆不再去思考,他想亲口听许卿说,就算输,他要输个明白。

    袁祁晚些时候才到。

    他其实是有点想喝酒的,吃安眠药也可以,至少那样能睡得轻松些。

    “你不会的,”他用这世上最美好的语言,残忍而决绝地切断许逸城最后那一点希望,“因为你爱我。”

    “如果我就想要你还不起呢?”许逸城在问这话时,眼中的专注近乎能让人沉溺进去。

    夜间喝了药,许卿靠在床头点起一支烟。

    他这次是为了什么而来,他便会毫不隐瞒地亲口向许卿寻得一个回答。

    许卿弹着烟灰,轻轻道:“进来吧。”

    可是许卿没有,他始终是清醒的那个。

    下属们各司其职,赶过来匆匆一面,又匆匆地离开。

    “早该来的,”许逸城脱下大衣,交给佣人,“有点事绊住了。”

    第四十四章

    从来都是他谋划好结果。

    他轻轻一句‘有点事’的结果,是辉海赵家家破人亡。

    可惜,他没能得到许卿一个答案。

    面对许卿,他会习惯性收起所有手段,不迂回曲折,也不威逼利诱。

    .

    他笑着对许逸城说:“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再给,我就要还不起了。”

    他们不明白,究竟是何原由,能让叱咤商界、一贯以横扫千军之势碾轧对手的彦董事长,把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拱手让给别人。

    许卿无心继续这个话题,侧过身,朝餐桌的方向为许逸城让路。

    明面上,这些人分别是不同几家大型企业的管理层,其中名声最响的两家——北方工业和城际建设,背后实际掌握控制权的人,都是彦堂之。

    “逸城。”许卿缓缓地开口,“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驼色大衣上沾着水露,这个时节的风,海城和北京都是一样的凉。

    “我想带你走,”许逸城缓缓按住许卿弹烟灰的手,长指借力,穿过许卿的指缝,把烟掐灭在了玻璃烟缸中,他看着许卿的眼睛,平和地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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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追随者替他感到不值。

    一支烟未燃尽,许逸城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原因很简单,位高权重。

    ——许卿哭了。

    彦堂之垂眸提笔,当作看不见袁祁脸侧那一道显眼的抓痕。

    .

    许逸城穿一件浅灰色的衬衣,发尾还有些潮气,走过来,坐在许卿床边。

    彦雍当年与亲儿子交恶,闹得满城风雨,直接影响到彦氏当时的市值,彦则之拖着病体消极抵抗,到死也不肯接下他父亲的担子。后来,林家掺和进来,不到半年,林家东窗事发,当家人双双落马,给彦雍又一记沉重打击。

    没有半点预兆。

    他一脚迈进病房,彦堂之已经坐起来,在病床上批阅文件了。

    .

    “海城现在是我的了,”许逸城深深地望着许卿,眼神像不设防般,虔诚的像一个信徒,他说:“我可以完全庇护你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清粥小菜,算不上多丰盛的一顿餐。

    但即便是这样,对于彦堂之易主彦氏这件事,就连他身边最忠心的下属,也在言语间透露出不解之意。

    却也无妨,反正都是食不甘味。

    因为如履薄冰,因为步步为营,因为你说你爱我。

    许卿浅浅地笑起来。

    彦堂之就是在那样一个情形下,接手的彦氏。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他连声音都暗哑了。

    .

    许逸城的指尖顿在了许卿脸颊上。

    彦堂之醒后不久,下属的几位心腹接连而至。

    却只差一件。

    “我爱你,你不用赌,那彦堂之呢?你倾尽所有赌的那个可能性,你赢了吗?”

    他受伤的消息,最远的传播范围就到袁家,其余任何一种路径都严遭封口。

    袁祁心领神会,走过来时也不提方才他开门的一刹那,彦堂之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寂寥。

    十年的辛勤,无关他出身有多高贵,也无关他手握多少财权,心血这二字,他实在付出了,才有今天强盛蓬勃的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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