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4)
梁皓月十七岁的时候狸奴死了,大夫诊断是老了,他哥说这叫寿终正寝。梁皓月将它埋入梁府花院中他与余赊小时候一同栽的那棵梨树下,那梨树如今都能结一树果子了。
其实梁皓月的理由并非是假的,他也的确沿途观察了南方百姓的偏好。尽管之后就因穿戴得太过阔气,在水路上给水贼盯上,无奈之下跳了船。
就情路不畅。
三年前,阿赊入京,代他的师父为太妃做法事。梁皓月得了消息,等在他的门口,如愿见到了那时已貌若两人的他,可无论梁皓月如何的唤,也只得到他的一句“小僧法号印川”。之后再如何堵,都丝毫得不到进展。
若不是余赊为了给他治病换给苦禅寺住持养,这十来年,梁皓月心想自个儿就算再傻,阿赊就算是块石头,也总会有些进展。更何况他不傻,余赊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梁皓月正憋着一肚子气,花时间计划了路程,以出去看看南方百姓的喜好,为他铺子在那边开设便利为托词,离开了皇城,要去找印川问问清楚。
印泥说他确实把话带到了,但那是他大师兄,劝不动是常事。又问他与楚英山那些前辈谈得如何了与梁宰相关系又如何了云云。
等这边的事了结之后,他就跟着他们上楚英山,暂且处理着门派内的事,兼而被几个长老敲打敲打,看能不能成事。如这块朽木实在没法发花,就再等上几年,待那几个小辈修行差不多,把掌门位置让了就成。
但他这情路也本该是通畅。
梁皓月见他们两个可怜,带着这两个一同去了当铺,将身上的金玉首饰全当了,换了盘缠一块儿上路。
余赊的父亲与当今宰执梁铿同为当年翰林院的同学,因直言朝政乱事惹了抄家之祸,梁铿尽力也只救下了那位同学的幼子,隐姓埋名养在自己家中。因年龄相仿,自幼便与他的二子梁皓月养在一起,同吃同住同读。
他让印泥给印川捎话说他最近没人督促着练功,平白无故不会出事,让他不要担心,与其过来给自己诊脉,不如晚上早些休息。
他十来岁时候好不容易从外人口中打听来苦禅寺的地址,苦练字后去为他写去的信,一如泥牛入海无消息。
临下葬前梁皓月剪下狸奴的一撮毛发,封入信中,告知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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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没有回音,不同的是梁皓月之后再不固执地写信。
至于他爹那边,老爷子仨儿子,他大哥梁骄阳如今进了翰林院,他弟梁璨星正在北边军营中吃沙子。他十来岁就清楚自己那两条正道都走得不怎么样,早早在外头和人开铺子做起了生意,这寺庙是他领头出资修的。这么些年了,他爹也是时候清醒了。
因阿赊是私养在梁府的,被老和尚带走这事也因不敢声张。京中局势向来波诡云谲,这十几年更是风流涌动,人换了几茬,鲜少有人记得那个梁皓月自小就跟屁虫似得跟着的漂亮瓷娃娃。记得这个漂亮娃娃的,也因印川这些年长开换了面貌认不出来。
那段时间相府二公子看上远道而来的和尚,偏巧对方是个宁死不屈的主,于是求而不得这不知是哪个缺德的编的破故事闹得满城风雨,皇城的公子阔少次次见次次拿这事来取笑梁皓月。
梁皓月受的挫折很少,便也很有那个犟劲去死磕。
梁皓月心明镜似的,怎会不知道这些尽是印川嘱咐小和尚的,他不想为难小和尚,也就全与他讲了。
梁皓月也怕给印川惹麻烦,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但故事愈传愈吊诡,搞得他都要避着那些老朋友走,实在被数落怕了。
阿赊喜欢生灵,梁皓月便与他一同养了许多花草,后来还抱了只狸花猫一块儿养,
等醒来发现被冲在案边上,身边两个同船的乘客,一个书生打扮,一个做生意的。
之后就是盛传的那和尚宁折不屈,法事做完,又在京中最大那所寺庙讲了半月经,便立马背着梁皓月回去了。
平心而论梁皓月这二十多年一直过得很顺,生在中间,不会承载过多的期望,又会伏低卖乖,爹娘也都放纵着来。
但次日印川仍是来,也不怎么说话,在他这儿喝杯茶,盯着他再练一通吐纳就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