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7)

    得了，皇后姐姐，你就直入正题吧。

    “好一个萧瑟缱绻！”龙袍上张牙舞爪的繁复锦绣蟠龙似乎要呼之yu出，那仙人下凡般的身姿也在这莫名怒火中显出几丝人间气息。我竟觉得让皇上这样天天发怒，也是极好的。有种将天上星辰扯落尘世的快感，无与lb的快感。

    贺霜刃，是锻铸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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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见过皇后姐姐。姐姐吉祥！”

    我是贺府常客，门房也知我一来，找的就是他们大爷贺霜刃。贺霜刃果然在他打造刀剑的铸炼房里。

    一阵悉悉簌簌，“皇上息怒啊……”

    “……反了他了！”

    我心里出乎意料地涌出一gu苦涩。也是，我何德何能，只不过仗着身份高贵，不然谁管我si活。我这是自视甚高。想到这里，不禁七窍生烟，一骨碌爬起来，也不顾礼数了，对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如云的乌发挽着繁复的发髻，g0ng花步摇相映衬，嫣然一笑便倾倒众生。按平常眼光来看，皇后也是一位贤惠nv子。皇上还是东g0ng太子时，二人没少对我嘘寒问暖。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出于政治需要，不过我还是感激他们。

    “是，皇上。”李公公察言观se，赶紧叫一g小太监退下去，留皇上一个人。

    “回皇上，微臣去了郊外送别亭。”我赶紧照实说。

    皇后满意地笑笑，“真是乖孩子。”

    “送谁？”微微上扬的语调。

    贺家祖上是锻铸世家，贺父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铸剑能手，手艺炉火纯青，不知有多少侠客为求一柄贺氏宝剑而不可得。然这绝世的本领非但没有给他换来丰厚回报，却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好不容易等到下朝，正准备来个脚底抹油，就被皇后的人截住。我心里怎么不明白，这夫妻二人连心，保不齐皇上不好治我的罪，皇后就出马。只是皇后姐姐是要唱白脸还是给我个下马威，就不好说了。

    “小清，你知道皇上这两天为什么愁眉不展么？本g0ng见到很是心疼，无奈后g0ng不得g涉内政，想为皇上解忧，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也不能理解我为何发这么大火，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堵得慌，委屈。见着什么踹一脚也无济于事。一路风风火火，弄得竹风松云也莫名其妙。回府一头扎进被窝，头拿被子一包，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调皮鬼，快快起来！”皇后笑眯眯看着我，“小清有段日子没来看本g0ng了，转眼又长这么高。”

    贺东风也争气，年纪轻轻就考取功名，一路平步青云，坐上了监察御史的位子，也算没给他哥哥丢脸。

    “谁让你交待了？难道是我赖在京城不走？你叫父王派人接我回返，也省得在这惹你心烦，让你不自在！”

    “是吗？”皇后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可惜本g0ng不是男儿身，帮不了皇上。小清，你得在朝廷上多帮皇上排忧解难啊。”

    他b我还高半个头，对视中明显我气势不足。其实吼完这句我就后悔了，我这是有几条命够我这般挥霍啊。他登基已有五年，早已不是那个温柔太子了。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得回？

    我不看他气得发青的脸，“哼”一声，回头就拔脚迈了出去。

    “送别亭？”

    勤政殿。

    写得不好还要骂。这样一来，弄得众人莫不战战兢兢，唯恐怒火凭空降临在自个头上。就连那个看我不顺眼的监察御史贺东风，都穷于应付，没顾得上参我本子。

    他大步走到我跟前，“朕问你，倘若今日被有心之辈乘隙而入，你叫朕如何向晋王夫妇交待！”

    皇帝批折子批得心不在焉。袅袅香雾中，停笔良久。

    贺东风虽然与我不对盘，但他哥哥贺霜刃对我还是蛮好的。

    “小清，今年有十又有六了？”皇后姐姐喝口茶，润润喉咙，“也快是大人了。”

    ——其实是别叫我气皇上吧。

    出得g0ng，我决定不理会皇后那段隐晦的训话，转向叫竹风驾车去监察御史府上。

    忽然一声闷响，大概是扔了什么东西，砸着什么了。

    “今日落雪，听闻送别亭外景se萧瑟缱绻，故微臣前去赏雪。”

    废话。不过我还是笑得灿烂，“是啊皇后姐姐。不过小清还是小呢！”

    这这这，这我怎么知道！“皇后姐姐，大概是一些政事太过烦人吧，这很正常，姐姐你不用担心啦！”

    “你给朕回来！”

    “皇后姐姐，瞧您说的，我从小就受皇上和皇后姐姐您的照顾，这点事有什么。而且，为皇上分忧是我这做臣子的本分。不过小清有些政事不通，怕是要让皇后姐姐失望。但小清也会尽力而为的。”

    ……我还以为是担心我，为我着急才这般声se俱厉，感情是怕我遇刺，晋王一怒之下两军交战，给他添麻烦。我就说呢，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原来是这个意思。

    贺霜刃这铮铮男儿一边拉扯弟弟，一边借着手艺养家糊口。贺霜刃目睹家破人亡，发誓要让弟弟读书中举，以后再也不要在弟弟身上出现这种惨剧。

    “今日这是去了哪里？”虽然是平静语气，却让我打了个寒颤。山雨yu来风满楼。

    “皇上，该用午膳了。”李公公低声提醒。

    留也终究是留不住的。眼见他渐渐长大，想法越发成熟，心中那块地方也越发痛楚。可他是晋王唯一的儿子！若是一介布衣，该有多好。

    怪事，爷我能文能武，一柄剑舞得出神入化，罕有对手，会怕什么“有心之辈”！怕我出意外托你后腿？那放我回去好了，有这么作难么！明日要杀要剐随便，难道爷怕了你不成！

    晋王催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又派人上京，不知又有什么动作。可恨！皇上一拳砸在折子上，一阵稀里哗啦，折子掉落一地。

    刚还想小心行事，一眨眼就冲动了。站在这里领罪，也太孬种了。不如一走了之，管他怎么样呢！

    “……”可不就是。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放下朱笔，伸手r0u上鬓角，似是疲惫已极，“今日没胃口，呈下去吧。”

    “哎哟世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站门口的李公公被我一撞，差点站立不稳。

    我不理。

    贺父被一伙强人威胁，劫持去为他们铸造神兵，从此一去不复返。当时贺霜刃还小，母亲还怀着孩子，孤儿寡母任人欺凌。贺霜刃小小年纪，为了母亲没日没夜的铸炼活计。后来遗腹子贺东风出生，贺母身子本来虚弱，受丈夫杳无音讯的打击太大，又经历这次生育之苦，不久竟抛下两个孩子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