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圣人:曹操第10部大结局_第八章 许(8/10)
有员小将甚是奋勇,挥舞大槊召集败兵堵住缺口,一边奋战一边呐喊:“我等支应一时,大人快撤!”
王必身受两创还欲硬挺,却被众亲兵架住,直奔马厩而去,本想驰马突出城去搬兵,哪料厩中竟一匹马都没有——早被细作之人解缰放跑了!营内沸反盈天,大批叛党已冲了进来,火光之下人人身上皆是一片殷红,也辨不清敌友,众亲兵保着王必奋力冲围,意欲往皇宫躲避,却见北边营帐已成一片火海,只得转身向南,狼狈撞出营门。
刚出南面营门,正见马上步下数十叛党列队于前,为首二人身披铠甲、头戴武弁,皆五旬开外,王必一见咬碎钢牙——竟是少府耿纪与丞相司直韦晃!
耿纪正是这场叛乱的主谋,他将各路叛党安排妥当,此刻正观望火势等候奏报,见营门处蹿出一小撮士兵,立时认出王必,厉声疾呼:“曹贼爪牙在此,还不诛之?”他身边之人皆心腹家将,闻听号令各抽兵刃,齐奔这边扑来,左右叛党也跟着一拥而上。
王必气愤填膺——耿纪奸诈多端,谋反倒也罢了,怎么连韦晃这相府之人也参与其中!有意横下心来跟他们拼了,又恐许都失陷败坏主公大事,只得夺路而逃;十几个亲兵舍命抵住,王必趁乱钻入附近街巷;也就三绕两绕的工夫,便觉后面隐隐有追杀之声,显然那些亲兵都战死了。
这时王必身边只剩不到十个人了,不敢停下脚步,也顾不得东西南北,见路便逃,见弯就拐,迎面遇见路人,也不管是不是叛党一概砍翻在地,只想甩掉追兵。也不知跑了多久,才觉后面追杀声远去,这才停下喘息。王必两处创伤皆未包裹,冲杀一阵又四处奔逃,鲜血汩汩而出,渐感头昏脑涨。正在危难之时,有个亲兵手指拐角处一座府邸:“那不是金祎家么?大人与金祎相交莫逆,何不到他府里躲避一时?”
这一言提醒了王必——眼下人单势孤,躲是躲不成的,可是凭我与金袆的交情,请他召集家奴一起抵抗倒也能周旋一时。现在大概三更多了,只要支应到天亮,城外屯田诸部必能发来救兵。
想至此王必便要亲自叫门,却因失血过多跌倒阶下,众亲兵连忙搀他坐下,有人替他擂门。可不知为何,叫了半天门没人来应,城中叛党众多,亲兵又不敢声张,只得耐着性子再敲。时隔半晌,府门才“吱呀呀”敞开一道缝隙——平日应门的都是伶俐小厮,今夜开门的却是个年迈老仆,须发苍苍,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
亲兵顾不得解释,正要搀王必进去,哪知那老仆糊里糊涂一番话几乎把所有人吓趴下:“谁受伤了?事态如何?杀死王必没有?”
王必耳畔如同打个惊雷,立时明了——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出入我营畅通无阻?谁有机会在营内安排奸细?不是金祎又是哪个!
朋友背叛、营寨被毁,王必又痛又恨五内俱焚,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竟拾起佩剑一跃而起,踢开金府大门,照定老仆就是一剑。惨叫声起想藏也藏不住了,亲兵也恨金祎入骨,纷纷举刀闯入府中,逢人便杀遇人就砍,片刻工夫将府中之人宰个干净——都是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全在外面造反呢。
一通砍杀之后,王必拄剑而立,浑身不住颤抖,鲜血顺着袖口、裤管不住滴落——有所杀之人的血,更有他自己的,两处创伤淌血不止,他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大人。”同样一身血污的亲兵将他搀住,“接下来怎么办?”
王必痛心不已,他自问对金祎不薄,怎料换来的却是背叛。昔日刘邈告诫他交友当慎,谁想天命之年又蹈覆辙,有何脸面再见曹操?他真想一头撞死在此,但国家事大,倘若许都有失、天子被持,曹家如何收场?无奈咬牙忍痛,瞅着满地死尸道:“险地不可久留,速速改换衣装,贼人已开东门,咱们设法混出城去。”
众人齐动手,先把老仆尸身拖进来,把府门关上,继而四处搜寻衣服,有的干脆扒下死人衣物自己穿上。亲兵为王必包扎伤口,擦去血迹,为他换上件寻常布衣,又抹了一脸脏土掩盖面貌;后面马棚里却只有一匹瘦马,也给王必骑了,这才轻开后门溜了出去。
这会儿许都城内火光四起已经大乱,条条街巷皆有手持棍棒之人出没,那些不明就里的府邸尽皆掩门闭户,唯恐招惹是非。王必等人趁乱向东摸索,他们改了装扮,叛党只当他们也是同道,也没人留心盘问。堪堪行至城东,果见城门大开,却有一队叛党把守门前,不准任何人出去。火光照耀瞧得真切,为首的是两个皮衣武弁的年轻人,王必识得乃太医令吉本的两个儿子吉穆、吉邈。
其他城门仍然紧闭,就凭王必这几个人难以打开,生死就这一条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王必对仅剩的几个亲兵道:“我有马匹还可勉强脱身,只恐尔等不免。你们各寻躲避之处,若我能逃得性命,咱以后再见吧。”不由亲兵劝阻催坐骑出了巷口,却哼着小曲故作悠闲之态;叛党刚开始并未在意,还以为是自己人,哪知此人不言不语,竟直奔门洞而去。吉穆这才起疑,赶忙喝止:“站住!你是谁麾下?此门可入不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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