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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雨青又说：“我现在上门，会不会被轰出来？只要哪个邻居一多事，又要上头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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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满桌面的APP里找到微博不难，从微博庞大的信息流里找到关于这件事情的评论也不难。

    然后伍长童告诉她，栗萱死了，并且舆论都以为凶手是自己。哪怕自己并不具备杀人的手段和时间，他们牵强附会也要把罪名按在自己头上。

    伍长童紧随其后，将门关上了。

    栗萱确诊应景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栗雨青觉得那发生在自己懂事之前。但她有依稀还能从记忆里找出姐妹俩其乐融融玩玩具的记忆。而栗萱确诊之后，一家人的关注重点都转移到了栗萱身上。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吃饭的口味，都要顺着栗萱来，因为谁也不知道另一只鞋子什么时候掉下来。

    栗雨青不自觉掉下泪来，伍长童连忙将手机抢走，道：“不看不看了，我们不看了……”

    那亲戚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说：“这……那……你……”

    伍长童不动。

    二十年不长也不短，恰好足够父母忘了另一个女儿也是需要细心呵护的，恰好足够栗雨青在栗萱不厌其烦的挑衅之下斩断姐妹之情，恰好足够所有人将病情当做是一个哑火的炮仗。

    这次，伍长童知道“家”指的是什么了。

    栗雨青也曾恶毒地想过：为什么栗萱还不死？在生活这场所有人都卖力表演的戏剧里，栗萱才是主角吗？

    没能被妈妈偏心，大概也是我的错。

    伍长童这才将手机放到她手心。

    .

    栗雨青一边疑惑着，一边走进楼道。她带着伍长童乘电梯，停在自己没有钥匙的自家门前，然后按响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

    “借我。”

    在伍长童的帮助下，栗雨青乔装打扮得完全看不出脸。她们一块儿出现在栗雨青父母居住的小区，栗雨青站在楼下，仰头数着灯光。

    栗雨青往前一步，硬生生地挤了进去，说：“我妈呢？”

    栗雨青伸出手，道：“手机借我。”

    “那是栗萱的房间，灯还亮着，妈妈应该坐在里面伤心吧。”栗雨青语气还算平静。

    开门的是一个远方亲戚，看见包得严严实实的栗雨青没反应过来，道：“别过来了，我们不知道栗雨青在哪里，也没什么可以爆料的。”

    栗雨青一瞬间觉得很委屈——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活下来就是一种罪？

    伍长童忍不住说：“你都猜到了，那为什么还要过来？”

    伍长童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中秋。

    脑海里走马灯般地跑过许多场景，都有栗萱。栗萱一声又一声地叫“姐姐”，她们之间的温情时刻并不多，因此还有滥竽充数的栗萱为了获得什么而伪装出来的画面。

    营销号煞有介事，网友们用讳莫如深地语气传播着喜闻乐见的说法。最常用的佐证思路是：两个人都是栗母的孩子，她说栗雨青杀了栗萱，那还有错？

    栗雨青顺势搂住伍长童的腰，她想说“带我去英国洗盘子”，出口的却是：“我想回家看看。”

    栗雨青歪着头，疑惑地想了好久，终于说：“我也不知道——我不觉得悲伤，也没奢望他们能重新把我当女儿看，更不是来耀武扬威……你说得对，我到底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