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2)

    太阳爬进一线天来需要时间，往往在孩子们做操时才露头，而以往这时候，祝今夏总会坐操场边晒太阳，看群魔乱舞。

    孩子们贪玩，做操时热衷于聊天，时序便在恰当的时机出现。

    那时候时序就坐在对面不咸不淡说：“吃你的饼吧，大清早谁有功夫给你做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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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怔。原来是童年的味道。

    “咳——”

    顿珠又问：“祝老师呢，还没来？”

    “芽菜包？”她咬一口，鼓着腮帮，“你做的？”

    祝今夏呛到了。

    “抠死你算了！”

    不是说大清早的没工夫做这些东西吗？

    该如何形容它的味道呢？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时序想想，给祝今夏发了条消息：“不吃早饭？”

    “谁知道呢。”片刻，时序淡道，“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敬业奉献吧。”

    时序没说话，侧头扫了眼对面教学楼。顿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讶异道：“这么早就去教室了？早饭也不吃？”

    祝今夏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站走廊上就开饭了。

    时序慢条斯理接口：“演技培训班吧。”

    “有的吃就不错了。”

    几秒钟后，窗外立马传来欲盖弥彰的读书声。

    “我哥做的。也不知道起多早，怪勤快的。”顿珠笑，“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起早贪黑给丈夫洗手作羹汤的小媳妇？”

    包子白生生，胖乎乎，每一道褶子都匀称可爱。做它的人手艺很好，包子都变成了艺术品。

    不尴不尬的氛围还在持续。

    孩子们吼得脸红脖子粗，钟声到没到客船不知道，但读书声怎么也到教师宿舍楼了。

    “真抠的人不会管你早饭，一天一顿，维持基本生命体征就够了。”

    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只芽菜包，祝今夏发起呆来。

    ……顺便嘲笑在队列周围维持秩序的时序，还真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祝今夏撇嘴：“那也不能每天啃饼子吧？”

    “卖包子的婆婆姓王，大家都嘻嘻哈哈说王婆怎么不卖瓜，改行卖包了呢。”

    顿珠正埋头啃包子，冷不丁听见军训似的号子，抬头惊道：“哪个班啊，吃饱了撑的？”

    睡不着，可不就起早了。

    “那时候的包子才两块钱一笼，香喷喷，松松软软，咬开还会爆汁，我最爱芽菜馅了。”

    除了不吃早饭，祝今夏也不参加课间操了。

    顿珠催促她：“怎么不吃？赶紧吃了我把盘子端回去，马上上课了。”

    时序没说话，端起小米粥喝了两口。

    还有哪位？

    侧头看窗外，肉眼可见那边教室里的人坐在讲桌后头，慢吞吞拿起手机，又慢吞吞回复：“不饿，守早读呢。”

    祝今夏这才拿起来。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

    收回目光，才发现桌上的东西没剩多少了。

    时序：“没听见声音。都跟你一样没吃饭吗？”

    辛苦做了一早上的包子，大半进了顿珠的肚子。

    顿公公赶紧拧开保温杯盖，“吃急了？喝点粥！”

    喝粥间隙，祝今夏心不在焉想起某个清晨，在她啃着干巴巴的青稞饼时，无意中说起读小学时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买芽菜包。

    早读临近结束时，顿珠忽然冒头，站在教室后门冲祝今夏招手，笑得像个奴颜媚色的太监，卑躬屈膝献上早饭。

    他伸长脖子往外看。

    “哪位？”

    ——

    “你一个人要吃几人份？猪精附身吗？”拍开顿珠染指包子的手，时序把剩下三只装盘，又拿保温杯装了半瓶小米粥，“吃完送去对面，让那位垫垫。”

    教室里，孩子们正在朗读课文：“是昨夜梦中的经历吧，我刚刚梦醒……”

    演技班班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