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可敌国 第155节(2/3)

    “是，明白了。”胡惟庸重重点头道：“卑职果然太不称职了。”

    李善长终于神色稍霁，缓缓道：“是啊。我这把年纪了，本来就要都交给你的，你急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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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向背，一目了然，皇上也难啊。”胡惟庸试探道：“但是恩相，把皇上逼急了，太危险了吧？”

    “都是快成精的老狐狸，胡相就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李善长哂笑一声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要取代咱吗？”

    “应该是想跟恩相谈谈，大将军回来，皇上压力很大。”胡惟庸就有这点好处，他冥顽不灵。

    “嗯。上位真要是掀桌子杀人，我们还真没办法。”李善长同意道：“不过现在天下未靖，内忧外患，还远不到兔死狗烹的时候。所以更得趁着这时候争一争，真等到天下平定，海内无事了，再这么折腾，那真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不是想拿咱开刀？”李善长问道。

    “呵呵……”李善长却只是冷笑。

    “恩相冤枉啊！”胡惟庸马上叫起撞天屈，发起毒咒道：“卑职若有此心，叫我被天雷炸为齑粉，叫我全家死绝！”

    “哼，知道就好。”李善长这才让他起来，淡淡问道：“皇上叫我来京里，不只是为了给燕王主婚吧。”

    刹那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偶得李善长垂青的小角色。

    “自古都是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李善长加重语气道：“虽说皇帝是唯吾独尊没错，可这天下，从来不是一人独治！”

    “上位让你去死，你也去死？”李善长冷哼一声。

    “唔。”李善长迟疑一下，点点头道：“有道理。不过不像是皇上的作风。”

    “好吧。”李善长被堵了一下，语气却更加缓和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胡惟庸苦笑一声道：“卑职还有别的选择吗？”

    “边界？”

    “为了天下苍生，就算是被免官杀头又如何？一定可以激励后继者，守住宰相的权威！让皇帝做不了独夫，这就是燮理阴阳！明白了吗？”

    “不让皇帝做独夫！就是宰相的天职！”李善长沉声教诲道：“身为百官之师，丞相当率士大夫，与皇帝同治天下。做不到这一点，就不是合格的宰相！”

    “卑职是恩相一手提拔起来，又蒙恩相谆谆教诲，才有了今天。朝野都知道卑职是恩相门下走狗，我若负了恩相，朝野必视我如猪狗般的东西，我还有何脸面立足朝堂？还当什么百官之师？”

    “这……”胡惟庸深感震撼，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卑职真的没急啊。只是上位是个什么主，恩相比谁都清楚。有的时候，上位让我干，我不得不干。这些年，我不知为他背了多少黑锅。”胡惟庸泣不成声道。

    “不可能。”胡惟庸断然道：“皇上极其看重燕王和徐大小姐的婚事，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开玩笑的。他请恩相来主婚，就是要主动跟恩相和好的信号。”

    胡惟庸涕泪横流，痛心疾首道：“再说，恩相已经传位给卑职，卑职与恩相一脉相承，休戚与共，我还有什么好取代的？”

    “什么是宰相？掌丞天子，燮理阴阳。你不能一味的顺从，还得让皇帝知道边界啊。”

    毕恭毕敬，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