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2/2)

    卫陵收到许执送来的礼时，正是八月十四。

    燃尽的柴火噼啪断裂，许执放下书，用布垫着揭开陶盖，扑面熏人的苦涩味道，他禁不住掩唇呛了声。

    正被一个冷峻挺拔的人，拉着手离去。

    药汤终于沸腾，白袅的雾气升起，扑顶着土黄盖子。

    将药材倒进陶罐里，倾入净水，擦亮火折生起明火，放在小炉上熬煮。

    把院门的大锁落扣，他走进屋内，将绿袍官服脱下，挽起里衣袖子，从案上拿了本律书，又提起包药，出门去了厨房。

    他想起七夕那个夜晚，在进医馆前一瞬，不经意侧首，在疼痛的模糊视线里，看到的那个纤弱背影。

    他撑伞送郑丑回到巷口，见人登上马车离去，方回到住处。

    临近中秋，或是攀扯关系，求着办事；或是亲友关切祝贺；亦或是朝廷官员间的往来，门房处送来的拜帖和礼品，都堆成一座小山。

    他也听同僚说起那桩丑闻笑话，镇国公的第三子与府上表姑娘的婚事，已铁板钉钉。

    不知如何与卫三爷搭上的关系，但他经历百般世态炎凉，看人极准，观这个年轻人以后必不会困于此地。

    许执作揖谢道：“多谢您提点，过些时日我会备礼上门一趟。”

    明白许执的意思。

    但此间过程，这人从来谦逊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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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药箱，从里拿出几包药，嘱咐用药细处。

    许执坐下，先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放在桌上另边，把宽袖褪下些，手腕翻正落在脉忱上，温声道句：“劳烦您。”

    郑丑向来有话直说：“我来与你看病，是因卫三爷的交托，他让你不必计较，也不用去找他，但这般慷慨恩情，多少要记得。”

    他只需督查，稍微轻松些，便能早归府。

    翌日晚上，郑丑便来为他看病。

    他方从军器局回来，前两日那批改制的火枪在呈给皇帝观阅后，已下发指令，局内作坊进行大造。

    此人贫寒，便连胃脏的疾病，也是因早年饥饿而致。

    听小厮说许执亲自过来，没能见到他人，只能留下礼品。

    不免再打量周遭，居处狭小朴素，却布置整齐干净。

    他坐在矮凳上，打开昨夜做记的页，两页之后，再无心看书。

    晦暝夜色里，雨声淅淅。

    半晌过去，郑丑收手，道：“差不多了，后边你就好好养着，也用不着我了。”

    卫陵接过递来的那方木盒子，不轻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