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大家都发现了这位坐不住的青衫少年郎，他每日都戴着垂纱斗笠坐在车头东张西望，身边伴着只雪白的狼。

    大抵是因为死了一次，回头再看，只觉得傻。

    仰头。

    清风涌进来。

    旁的都无暇顾及。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他总是轻笑着在唱，尾音微扬，像是已经抓住风，明日就能飞回到父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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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得像是个第一次出门的孩童。

    唱得最多的一首是《蓼莪》——

    他的坐姿并不端庄，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没有教养的人，反而给人以优雅写意之感。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银河上一织星锦璀璨闪烁。

    他看檐上白云，看涧下清风，看萋萋春草，看同行的男男女女，看他没看过的红尘万物。

    少年时，他总爱在昆仑山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干活儿，因为在那里偶尔能看见御剑飞过的岑云谏。

    澹台莲州起身推开窗。

    有了熟知世情的黎东先生帮忙，澹台莲州很快办好了给清泉村的村民买粮食的事。

    别说是在这疲惫的旅途之中，即便是在繁华的城镇里，也能让人听而忘己，心旷神怡，飘飘乎如清风拂面。

    这是一首思念父母的歌曲。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因为送粮的商队是黎东先生担保的，应当不必担心，是以澹台莲州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完全无法回忆那种偷偷地热烈地爱一个人的心情。

    ……

    付完钱就当此事了结。

    第10章

    半睡半醒的白狼耳朵微微抖了一下，依旧一动不动。

    有一天，人们看见他在路边随手折一支青竹，制成长笛，吹奏出不知名的音乐。

    如今世道乱，妖魔丛生，凡人力量渺小，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抱团抵御危险。

    让听者跟着思念，又慰藉了思念。

    澹台莲州轻声自语：“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就直接下山回家了。”

    他们的马车沿着官道往国都去，遇见其他车队，便汇聚在一起，组成大车队。

    将他的面容半遮半掩的轻纱随着颠簸微晃，时而露出一点泠然幽致的轮廓。

    也有时，他会引吭长歌。

    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这片天空就已经很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