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59节(2/3)

    只是无论沈母如何的软硬兼施，沈惟慈都不肯答应出去相亲，只说做医生的工作忙，实在无暇分心，况且，这已然是新时代，四十来岁方才结婚的，大有人在。沈母每每念叨，以她的身体状况，恐怕是活不到那时候了。

    他站起身，神色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像是下了决心，说道：“对我而言，庭审结果很是公正，这件事也彻底告一段落。请梁小姐……不必再自苦，尽力过好自己的人生。”

    楼问津目光稍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偏了一偏，却在将要瞥见她的脸时，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小时候收到过一份礼物，是上发条的音乐娃娃，玩久以后，梳齿不知什么时候磕断了一根，于是那首生日快乐歌，在唱到第三句的时候，因为缺了一个音符，仿佛漏电一样，十分的怪异。

    片刻，楼问津抬腕看了看手表，这动作通常意味着，他将要找理由告辞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缺了梳齿的发条娃娃，拧紧了发条照样运作，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奏出来的旋律有多么的不对劲。

    ——她也搞不懂自己了，这不是她早有预料的结果吗，为什么真的发生以后，她是如此的不开心。

    如今，在他这里，它回归了它本来的用途。

    梁稚端上茶几上的水杯，垂眸喝了一口。

    七月，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度，一时外资大量撤离，金融市场震荡，股市暴跌，大量公司倒闭，工人失业。

    “古叔，麻烦帮忙送一送客。”梁稚说道。

    沈惟彰的案件尚未开庭，但锒铛入狱已成定局。沈大嫂同他离了婚，带着儿子去了雅加达。

    所有人仿佛自发达成了一致，在应尽的招待完成之后，便从客厅里撤离得干干净净，独独留下梁稚与楼问津。

    梁小姐。

    语气疏淡，只有客气。

    梁稚点了点头。

    梁稚动作顿了顿，“没忙什么，尽量保证公司不要倒闭。”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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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他唤这个称呼，总是带有别的意味，无论讥讽，或是调情。

    在过分宽敞的客厅里，沉默也仿佛变作实质性的东西，突兀地横亘于两人之间。

    沈家原本便人丁不兴，如此更显寥落。沈母而今同沈惟慈一起住在香港，过着几如槁木的生活，兴许，唯一的盼头便是看着沈惟慈完婚，再为家里添一个新生命。

    古叔走了出来，小跑两步跟上楼问津，一道往大门口走去。

    那身影下了台阶，穿过庭院扶疏的花木，便再也看不见了。

    果真他说：“定了下午的机票，我得先回酒店收拾东西，就不继续打扰了。”

    楼问津身影稍稍地顿了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好在梁稚听从了顾隽生的建议，没有盲目扩展业务，还提前削减了许多的进口类目，这才在危机发生之初，扛住了第一波冲击。

    梁稚低下头去，把额头抵在扶手冰凉的皮面之上。

    楼问津最后颔一颔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这次庭审，沈惟慈和沈惟茵也从香港回来了。

    “最近在忙什么？”楼问津出声。

    姐弟两人在庇城能逗留的时间不长，返回香港之前，沈惟茵去与梁稚见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