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3)

    相比之下, 此时此刻，令她觉得更有意思的是，谢瑾并未因圣人的反间而感到生气，或者说，他仿佛根本就不在意此事。

    谢瑾被圣人的别出心裁惊到，食不知味地喝了口茶，长吁一口气。

    话音刚落，圣人想起郗归方才的话，觉得这诱惑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吸引力，于是咬牙加码道：“事成之日，朕为你封侯，让你再不必受郗岑的牵累，成为江左唯一的女侯！”

    “是吗？”

    她的筹码在京口, 那里满载着她的希望。

    谢瑾温和地看着郗归，安抚地抚了抚她的发髻。

    郗归此前读书, 多是凭着兴致涉猎，并未接触过《楚汉春秋》。

    谢瑾讲这个故事，本就是为了哄郗归开心，没想到郗归并没有多少兴致, 于是便隐去了后半段话, 以免害得郗归更加扫兴。

    “圣人让我留意谢氏僭越之举，显然是想对谢家出手，你竟然不生气？”郗归挑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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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侯？”

    没错，诱惑。

    “哦？”这回轮到郗归面露震惊——难道圣人那天所说的话，竟然不是他自己的异想天开？

    郗归并不太相信这个故事, 毕竟, 古往今来，想靠着附会之说攀附一个从龙之功的人太多，许负何以独独能藉此出人头地呢？

    “对，封侯。”

    他知道郗归对王贻之已无情谊，所以并不在意圣人先前的挑拨，可这封侯的许诺，却着实令他感到震惊。

    当日含章殿中，郗归的惊讶并不亚于此刻的谢瑾，可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诧，只觉得这位圣人倒是很有想法，无意之间，还真是给出了一个对古代女子而言极为稀缺又极为难得的诱惑般的许诺。

    对郗归而言，一个侯爵之位，甚至要比皇后高贵得多。

    “《楚汉春秋》记载，西汉河内有妪名许负，善相人，曾相薄姬，云其当生天子，后果薄姬果生文帝。又相周亚夫，谓其后三年而侯，八年而为将相，九年而饿死，后果如其言。”

    长安

    “所以呢？她也封侯了？”郗归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茶盏, 随口问道。

    她第一次听闻这个故事，内心颇觉新奇，但却并不相信所谓的相术, 认为不过是后人附会之言罢了。

    “若能成事，朕便为你和王贻之主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回琅琊王氏。”

    谢瑾听到这里，诧异地开口问道。

    “是。”谢瑾颔首答道, “汉高祖封许负为鸣雌亭侯，世人因而叹云‘是知妇人亦有封邑’。”

    谢瑾娓娓道来，郗归却很有些失望：“原来这些女侯不过与诰命一般，是因其夫功重所得。”

    不过, 亭侯之爵东汉始有, 西汉并无亭侯, 学者多以为许负封侯之说为后人附会。

    他不会明白，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郗归心中是怎样的失望，但他还是想要安慰郗归，让她不要如此沮丧。

    “汉高祖曾封奚涓之母为鲁侯，封其嫂为阴安侯，吕后亦曾封其三妹、樊哙之妻吕媭为临光侯。”

    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女子封侯，倒也并非没有先例。”

    按照这个说法, 唯一一个依靠自己封侯的女性，所凭借的, 竟是虚无缥缈的相术。

    不过，郗归纵使对封侯心动，却并不着急, 也不会把希望系在那个空有野心的圣人身上。

    可侯爵，却是实实在在地，赋予一个女人自身的荣光，远胜皇后，远胜帝姬。

    大多数情况下，后者都如同诰命一般，只是男人功成名就的装点，只能依附于夫君存在。

    来日方长，她不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