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2)

    席墨恍有所悟，却不明所以。他只觉江潭握刀的那手似是攥在了自己心尖上，攥得他酸疼难捱，这便垂了睫去，犹自镇定道，“此刀本非弟子所有，实乃恩人相授。”

    他说，“今年的蟠桃可甜了，我摘了几罐作蜜饯，天气再热些的时候，与枸杞、酸果一并切碎，再浇了蜂蜜拌冰泥，特别消暑。”

    “长老，这花香得很，作了花脯也可以一并拌上。”席墨并不死心，只想将人劝回去，吃着东西才好将事说开。

    席墨忽觉听不见旁的脚步声了，抬了眼去，看天穹落下各色霞影，醺靛铺绯，醉黄晕紫，远近花树皆染得斑驳恣丽，而江潭停在一株白茶下，正淡然看着自己，这就几步赶了上去，“长老。”

    黄昏的风带了凉气，漫卷而过时挟着山间云烟，又摇了一树茶花，鹤羽般纷然。席墨裹在那氤氲香气里，一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却觉脑袋上淅淅索索挨了雹子般，被花雨砸得有些懵了。这便兜起下摆，将头上的白茶皆数摇了下去。

    他唤到第三遍时，小孩终于有了反应，举起袖子往脸上胡乱一抹，这就哒哒地跑了过来，“长老！”

    江潭却终于开口了，“这刀，不是你的。”

    席墨心中一凛，眼前云气尽散，只见江潭孑立树下，风花不染，独将那短刃抬在指尖，细细看了。

    这么一想，简直没有天理王法。好好一群修仙之人，和那些走街串巷的人牙子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知江潭为何沉默，却想这人该不会被轩辕璎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真信了自己要去主峰乱混的事。

    捧发丝的颜色了。

    江潭敛袖，自往前走去，行至山道却觉不妥，回身一望，见席墨仍在那茶树下垂首而立，被花盖了一身，死一样寂静。

    他一双眼紧紧扒着那片烟雨色上盘曲的长发，风影曳动中，眼前愈发模糊，竟是看不清那

    席墨鼻尖一点胭红将化未化，脸上泪痕未干，却是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起来，“我手骨断了几根，痛得受不住了。”

    两相静默良久，江潭只道，“你收着吧。”

    江潭不说话，席墨就盯着他簌簌起落的衣角看。

    说着蜷了蜷火燎般的指尖，笑了，“长老，今天有点热的，要不要回柴园，我做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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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墨伸手去接那短刃，全然忘了袍摆上兜着的茶花。只将那枚薄薄的桂叶纳入袖中时，恍觉地上抖开一层霜雪，如埋了自己的那场一般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