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2/2)

    起初系统没意识到那是在笑, 因为世界在融化，置身在其中，叫他生出一种自己也在融化的恐怖错觉。

    系统说，“我服了，我是真的服气，心服口服。”

    刘彻安静地坐下了。

    太阳融化成滚烫的金水，在晴天之上肆意流淌, 天空和云影也都在融化, 最后和那团混沌的夜幕交织在一起，成为更混乱的混沌一团。

    系统第一次听见，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灵沼之后，戏台上的丝竹声漫漫地飘过来，隔着重重水汽，有一种缥缈的韵味。

    天空被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半, 一般是混沌的夜幕，一半是清爽明亮的白昼。

    神。

    林久说，“他只是在整理思路，很快就会去换衣服的。他是那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

    为此不顾满身湿淋淋。

    他想起，他读过那样的故事。

    蜃楼遗影03

    林久站起来。

    忽闻海上有仙山。

    ——

    但他又只是端正地坐着，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场戏，眼神凝视着每一个细节，像是要把今天这一晚铭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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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遥望着远方。

    忽闻——海上——有仙山——

    莫大的悲哀和莫大的狂喜一同吞噬了刘彻，至此他知道他这一生永远不能得到满足，至此他知道他这一生再也没有迷惘。

    他近乎癫狂地认为那就是死——开悟的同时那些人就死了，然后再活过来。从此天地在他们眼中掀开面纱，睁开眼睛，就望见世界的尽头。

    在先秦或者更古老的时代，有人梦中受点悟而开化，梦醒之后电眼火目，所见所闻，与世人殊。

    这种感觉意味着，有更高维度的力量在渗透进来。

    他面前没有任何人，他所凝视的只是一片虚无。

    眼前恍惚有光，又似乎是比光更明亮的东西。

    系统当机立断开口，“没时间解释了，脱离世界，就现在，快！”

    下一个瞬间，白昼也开始融化。

    月亮忽然融化了，星星也融化了，银色的辉光从天上一直淌流到地上。

    直到刺眼的光从融化成一团混沌的天幕中刺出来。

    更像是，人变成了一张纸，而纸被什么东西晃动。

    倘若有人胆敢在此刻凝视刘彻的面孔，就会发现这君王眼角青筋跳动，神色狰狞。

    红色的衣袖、红色的海在他眼中流荡。

    他不得不抬起一只手，用力按住太阳穴上突突跳动的血管。

    读到那些文字的时候刘彻闭上眼睛试图想象那种开悟，在一闭目的时间完成从人到神的蜕变。

    ——如同梦中受点悟而开化。

    系统猛然抬起头。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正看见，命运向他微笑，或者说是狞笑。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就知道他还是晚了一步。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地震，但又有点不一样。

    倘若说从前出现的那些只是投影过来的神，那这次出现的，就是降临的神。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恍惚之间，他意识到天地似乎摇晃了一下。

    停了片刻之后，他又说，“但是刘彻这样没问题吗，穿着湿衣裳又吹风，会生病的吧。”

    要往海上寻仙山。

    世界在融化，融化成一团混杂的色彩。

    但这魔幻的一幕仅仅存在一瞬间, 短暂如同错觉。

    他睁开眼睛。

    系统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之前我好像感觉到你在剥离能量——”

    果不其然，刘彻很快站起来，由侍从簇拥着前去更衣。

    灵沼上的风吹过来时，他会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冷静。

    没有侍从敢上前为他整束衣冠，他周身翻涌着一种叫人不敢近前的气场。

    正如他已经看见他别无选择。

    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种感觉，次元，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