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2/3)

    你在疯子眼里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他不像是征服的暴君，更像是亡国的太子，表面流露出一种歇斯底里的沉静，眼睛里压抑着末路之际催生出来的疯狂。

    但嬴政什么都没做，他对着林久看了一会儿，地面上血的热气渐渐在消散，韩国的王宫在他的注视下沉寂而静默。

    他发起这场战争，急迫地向林久证明我在实现我们的欲望。

    早在第一次踏上铁傀儡开始，他就已经是一个疯子。

    但是然后呢？

    这是问句，可他说出口的完全不像是疑问的语气，而更像是在复述一个既定的未来。

    那时候系统甚至在想，神经接驳的疼痛难道也会上瘾吗，不然他怎么如此热衷于摧残自己的神经，那根本不是人类能承受的强度。

    林久离他很近、无限的近，但他看着林久，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种无动于衷的冷漠。

    这一瞬间系统忽然明白了。

    他知道为什么嬴政要亲身走上战场了，他原本并不是以武威而扬名的君主，但他已经参悟了这世界的本质。

    系统连滚带爬哆哆嗦嗦地尖叫起来，“警报，警报！他已经在质疑你的存在，世界在质疑我们的存在，预计三秒钟之后被驱逐——三——”

    系统惊骇到几乎失声，哆哆嗦嗦地说，“他他，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恐惧到这时候方才慢慢涌上来，像是涨潮的海水。系统想起之前那些频繁的战役，每一次嬴政都沉默着把自己塞进铁傀儡中。

    我们的欲望、我的欲望，便在于此吗？

    没有回答，林久一直保持沉默。

    未来好像还是一统七国的未来，是他脑子里有记忆的，已经经历过一遍的未来。

    他轻轻问林久，声音也显得压抑，“我将要一统七国吗？”

    鬼神在他眼睛里狂笑，可他脸上还是那样没有表情，只有眼角青筋在抽动，扭曲得像是被火烧灼的长蛇。

    这场战争只是证明了他的猜测，他一个十三岁的从未上过战场的小孩，靠着巨量的铁傀儡就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嬴政的眼睛在发亮，越来越亮，一种茫然没有焦距的亮光。

    尸体，火光，鬼神一般狰狞的影子。很难想象他的精神已经被铁傀儡摧残到了什么地步，很难判断此时他眼睛里看见的是人间还是地狱。

    但还有一个可能，当时那个可能被所有人都忽略了，可能嬴政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疯了。

    系统不敢再想下去了，更哆哆嗦嗦地问林久，“在他眼里你现在是什么？”

    你为什么，主动走向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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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问了一遍，“我将要一统七国吗？”

    这是一个多么扭曲的世界、一个无限放大了强权和暴力的世界！

    他其实没有疯，嬴政根本并没有疯，与之相反他其实清醒得可怕。

    女君、女娲，你来到我身边，为我改变世界，就只是为了让我再经历一遍，这并没有差别的无聊未来吗？

    秦王位置上坐着的其实是个疯子，取得眼下这绝世的战果的君主其实是个疯子……

    天光照在他眼瞳深黑色的弧膜上，流溢出幽微的亮光，但旋即就被更深的黑色吞没了……离得这么近，近到能从他眼睛里看见扭曲的倒影。

    与此同时他还证明了另外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