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2)

    “忒修斯之船……”她微垂眼睫，眼底却尽是叹惋，“替换了所有的零部件，他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是谁。”

    只能小心翼翼的伸出一点试探的触角，询问他最爱的人对他的看法。

    他们既看得到一切的本质，又为这种本质所困，难以逃脱。

    但是……

    至于他这会提起——大概真的只是路上遇到了。

    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会突然问银这个？

    毕竟那时候他很忙——太宰治叛逃的影响还未散去，加上那段时间港口黑手党的各项任务，他确实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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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太过敏锐之人的通病，又是他们最大的优点和缺点。

    ——事实就是他真的忘掉了还有这回事。

    “你变了，我觉得你不像你了。”少女用冷漠的语气模仿着那些人说的话，“这些话，对于敏感而尖锐的芥川老师来说，他确实会不断的思考着这些改变的合理性，也会不断的拷问自己。”

    他意识到了。

    【

    当时是派属下去买下来的——不过是小事一桩，那时候他忙的几天都没能回家，等下次和银相聚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

    他在不安，在恐惧。

    他当然会不安。

    在天幕放出来后，他才想起来这事。

    “有人说，《罗生门》不止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堕落，还是芥川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他会迎来脱胎换骨一般的重塑，既继承一些东西，又完全颠覆一些东西，他将与真正的自我相逢。”少女将一本又一本包装精美的书切换着投影出来。

    “关于这一点，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少女眨眨眼，“对，就是你们听说过的那个——来自于空之天使阁下的评价。”

    少女调出一本书的影像，就投影在她身后的墙上——上面正是三个大字，罗生门。

    ——成为神明，意味着作为人的他彻底的死去。

    但三年，一定不是。

    “他必须走出曾经的，已经固定形成的，谈不上舒适的习惯圈，去面对那些完全未知的风雨。”

    “当他拿起笔，写下《罗生门》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将他送上既定的终局，为他戴上加冕的皇冠。”

    血肉之躯……

    是因为未知……还是已知？

    他听到枝叶生长的声音。

    “在这个过程中，脱离曾经的一切，获得感与失去感交杂，他无法确定自己到底会失去什么，当然会带给他极致的不安与恐惧。”

    少女叹了口气。

    失去骨血，失去思想……甚至失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