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2/2)

    【大家在五四时期的很多文学作品中经常可以看到对节烈思想的批判，最常见的笔法便是写一个女子死了丈夫，礼教要求她守寡，她不甘不愿，或是喜欢上了一个别的什么人，或是被迫在小楼中孤苦一生，以此来展现封建观念对人性的压抑。】

    “吾若生于后世，必将素衣素容以血死谏，救世道之幽寐！”

    “哼！先前还道后世是德行王化礼义昌明之邦，如今看来简直徒有其表！”

    【但屁股决定脑袋，文本的阐释无可避免带有权力的色彩。是从元代起，皇权为巩固自身的统治，将理学纳入官方思想，以伦理纲常尊卑之义约束人心，这种趋势随着明清君主制到达巅峰而不断加强，原本的“理学”被层层加码，任意曲解，“存天理，灭人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失去了本来的含义，反倒成为对女子的禁锢。在这样的演变之下，到满清的时代，理学俨然成为了一个张着幽暗之口的怪物，吞噬无数生命。】

    二程相对而坐神情灰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好的猜测悉数得到印证，先前得知理学发扬光大的欣喜尽变成了痛切。屋室寂然，半晌，程颐起身，一个踉跄踏向案前，颤手碰着未完的书稿苦笑良久，语气落寞：

    “闭嘴！”

    水镜之下，峨冠博带的儒者仿佛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来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纲常伦理天道必然，岂容你这无知小女说三道四！”

    “不错！什么压抑人性，若人人逞私欲恣意妄为，那岂不天下大乱了吗？！”

    “兄长，我今日方知夫子为何述而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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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鲁迅并没有如此，他写祥林嫂不想改嫁，顺应着节妇的规则，但她的婆婆却逼着她改嫁。祥林嫂被迫失节，而失节偏又成了她唯一的罪过，即使按照规则去捐了门槛，也绝无被饶恕的可能。想做奴隶而不得，不外如是。所谓理学纲常当然之理，屠刀而已。】

    以朱元璋为首的明清两代帝王眼神一厉：“理学是屠刀，那朕是什么？刽子手么！”

    “今日她敢骂二程和朱子，明日她就敢骂孔圣人！”

    一众儒生学者群情激愤，或是谩骂或是赌咒，为后世之沉沦捶胸顿首，恨楚棠满嘴妄言惑乱人心。汹汹然之际，无人注意高悬的水镜似闪过几道极浅淡的波纹。

    他们疾言厉色：“理学之道博大精深，君臣、父子、夫妇各成人伦大义，二程朱子殚精竭虑乃有此学，便被你一杆子打翻了吗？你是何人也敢妄言！”

    宋朝。

    痛切的语气如锣鼓敲击在众人心上，楚棠并未“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