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妖鬼夫君为我战死前 第11节(2/2)

    她想起了照夜二百七十二年时发生的一件事。

    行至东极旸谷与中州帝阙交界处的仙流镇，正遇上一众自称天启教的信徒传教。

    “你喜欢这些，只管自己用，若是不够，你列个单子，我让人去南边替你运回来。”

    不得不说，琉玉的眼光的确是一等一的，比起之前华贵有余雅致不足的陈设，如今这般，看着的确是和谐许多。

    原来这天底下竟有人从未吃过一粒米，才会将一碗浑浊米汤，当做救命的灵丹妙药。

    然而琉玉似乎没有丝毫自觉，点点头：

    若非为了迎娶琉玉，这极夜宫怎么抢来的，他就怎么原封不动的用下去，连修缮装点都不需要。

    时年大旱，各地灾民无数，琉玉与老仆隐姓埋名混在流民之中，准备这样一路逃亡至中州帝阙，寻求少帝慕容炽的帮助。

    那时柳姨身死，檀宁也被钟离家的人抓走，琉玉身边只剩下一个八境老仆。

    少女撑着下颌，慢悠悠道：

    只是听闻那天启教名声不小，据说有什么仙符能令人百病全消，崛起不到三年，信徒已有千人之众。

    动了动唇，他却并没问出口。

    “……别的就算了。”

    但她这样一提，倒的确让他无话可说。

    大晁君道虽存，主威久谢，早已是世族门阀的天下，又正逢战火不断的乱世，因此各地打着“终结乱世，安定天下”旗号的教派林立无数，或是敛财或是起义，琉玉早已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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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案上，博山炉内飘出一脉群仙髓的香息，袅袅白雾飘飘荡荡，盈满室内。

    “没什么，就是发现……我以前好像确实没正眼瞧过你。”

    “那这就是你正眼看我的结果？”

    他冷着脸点了点身上的衣服：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话有谴责她奢靡的歧义，他又道：

    那时的琉玉听完只是翻了个白眼，心想还好他不住在仙都玉京，否则叫人听到他这番话，还不知如何嘲笑他俗不可耐呢。

    他指的是方才朝暝带人端上来的那堆东西。

    “我的衣服以后不用熏香。”

    琉玉好奇问：“为什么？”

    人族百姓尚且如此。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摆在窗边的一把椅子。

    “看什么？”

    琉玉没说话，只是朝漆案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琉玉的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墨麟蹙起眉，有种微妙的不自在感。

    “这不挺好吗？日后我在外面穿你们九幽的装扮，你在内室便穿我们仙都玉京的衣服，多公平。”

    其实不必他提醒墨麟也知道，今日他满身血腥归来，必定是要去沐浴更衣一趟才会回房休息的。

    “这香料昂贵——虽然我也不理解它贵在何处——但，我既不懂你们的雅道，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

    琉玉对那仙符颇有好奇，便也混入其中，想瞧瞧又是什么坑蒙拐骗的戏法。

    跨入门槛，他的视线扫过已经焕然一新的房间。

    前世，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然后，她便分到了一碗混着符灰与米汤的长生符水。

    那些名贵茶叶、礼乐器、巧夺天工的瓷瓶以及千金难求的书画，墨麟都不感兴趣。

    随便找了一张离琉玉最远的椅子，墨麟大马金刀地落座，冷睨着烛光下垂发素衣的少女道：

    但琉玉叫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催促，倒像是生怕他的脏脚踩脏了大小姐昂贵的地毯。

    然而时过境迁，死过一次的琉玉再重新端详这一炉价比黄金的熏香，心中又有了别样的感受。

    不只是香料。

    就是之前琉玉说丑得令人绝望的紫檀木躺椅。

    她倒是自有一番逻辑。

    墨麟唇边浮起一个冷淡的讥笑。

    又或是觉得，他这样的妖鬼原本就是不讲究的泥腿子，所以连这等小事都要盯着他办。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都跟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