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节(2/3)

    常岁宁将诏书烧毁，态度已然明朗。而接下来，便需要王岳等人做出选择了。

    王长史也已起身，在姚冉身后撂袍跪了下去，执礼抬首道：“食主之禄分主之忧，下官既是大人府上的长史，又岂有临阵脱逃之理呢？”

    姚冉心中火光越燃越盛——

    这样一个人以如此模样立于万人之前，她早已不再需要任何人来为她的能力和德行“作保”了。

    此乃于她心头乍现了多次的朦胧念头，每每念起的一瞬，都如同墨夜中被闪电撕开一道刺目沟壑，乍见雪亮白昼，那感受惊人而又摄人心魄。

    王长史的声音里有着一缕叹息，却非出自犹豫。

    王岳尽量使声音听起来郑重一些，但他实在太过感性，情绪轻易收不住，竟要泣不成声：“只要大人不弃，王岳必当誓死追随大人脚步！以此愚钝之身，为大人尽绵薄之力，替大人牵马拽蹬……任凭大人差遣！”

    王岳也紧跟着跪伏下去，抬起头来。

    而从那之后的每一日，她都比昨日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更不必谈那微红的眼角，和微颤的声音：“……大人此言，岂非轻视我等追随大人之心？望山本无大才，承蒙大人抬举错爱，才有今时造化……”

    而经过这一路而来的相处和共事，王长史已经很久没再想起太傅当初对常岁宁的夸赞和肯定之言了——

    “大人欲往何处，姚冉便往何处。”姚冉垂下的眼睛里，有着心念成真的激荡，她的声音字字诚恳，将头叩下：“无论前路如何，请大人相信姚冉当日投奔之心不移！”

    当初她求了家中许久，甚至以死相逼，才得以出京，来到常岁宁身边。

    骆观临念着这个名字，视线落在姚冉侧脸的那道疤痕之上，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隐晦的意外与了然。

    他几乎从未听太傅这样夸赞过谁，但彼时他却仍未想过，彼“大事”竟是此“大事”。

    她少有行此大礼之时，更是第一次在人前以全名自称——

    而今，她就要走在践行这份常人不敢妄想的可能的路上了……

    主与从，本无平等可言，但她给了足够的坦诚与尊重。

    至于眼下大人的决定……

    于常岁宁而言，他们当得起这份尊重。而除此外，更因她于大战之前，点兵之际，向来有两件事必做不可：必明前路，必齐人心。

    做好这两件事，是打胜仗的基本前提。

    姚冉将头叩在地上，看似一动不动的身形之下，实则就连指尖都在微微颤动着。

    望山先生的姿态固然没有那么端正，却更显真情实感。

    本领的确够大，要做的事也的确够大……

    他想到了太傅当初之言，太傅曾告诉过他，新任江都刺史是个有大本领的人，也是个要做大事的人——

    而这几乎是除常岁宁之外的在场之人第一次听到她完整的名字。

    在来江都之前，她被“羁押”太久了，从她出生起，便被母亲规训羁押，自那日她拿金钗亲手划破脸颊之后，继而又被自悔和自疑羁押。

    姚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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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到书案前，却是提起裙角，朝着常岁宁郑重跪身下去，双手交叠执礼于额前，身形端正无比。

    直到出京后，站在大人身后，她才看到广阔天地及常人无法想象的可能。

    姚冉几乎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王长史估摸着，他若胆敢临阵脱逃，来日再见太傅，太傅怕是要拿书砸他的……哎，来都来了，就跟着干吧！

    再者，凡入官场者，又有哪个不是心怀抱负呢？

    而今，这令她神往心迷却又不敢言说的期盼成了真……她岂能退避？又为何要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