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节(2/3)

    思及此，崔氏族人间有着短暂的嘈杂交谈。

    这句话让众族人有着短暂的怔神：“家主之意是……”

    偌大的堂内静住，只有堂外风雨声吹拂。

    卢氏静立着，在众族人心情各异的表态中，只听上首的家主开口说道：“有关六郎之事，我崔家真正面临的，未必是来自范阳王的挟制——”

    “昨日，我收到荣王密信一封，其于信中询问崔家是否需要荣王府相助——”崔据道：“若崔家需要，他可设法将六郎等人毫发无损地送回族中。”

    她卢氏这一生，从未踏出过锦绣高门，无半点见识能耐，究竟何德何能，能做这样两个孩子的母亲？

    因今日提及之事关乎崔琅，卢氏身为宗子大妇便也破例有了在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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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子性情顽劣，时常遭他责骂，但也正因次子这份混不吝的性情，纵然是吵吵闹闹，天然间却可多出一份亲近，而不似他与性情固执的长子之间那般冷冰冰，全无半点父子温情……

    但她却也庆幸，却也骄傲。

    她有两子，一子于北境抗敌，生死难料。一子身陷囹圄，处境未知。

    此刻堂内的崔氏族人无不是德高望重者，此刻他们看向卢氏的视线中，未再存有半分对妇人的轻视。

    而六郎等人如今的处境，不单意味着他们三十人随时会有性命之危，同时也关乎着崔氏在朝堂中的处境——如此关头下，女帝若果真不管不顾对崔家动手，单凭崔家自身，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卢氏目不斜视，很快恢复如常，只眼角一点微红，叫人看不仔细。

    如此是否可以证明，范阳王此次叛乱的背后，多半也有荣王的手笔在？

    “多谢父亲。”卢氏起身，站回到原处时，身形有着一瞬的摇晃。

    而孩子如此成器，且能做到如此坚守，做母亲的就算再没能耐，却也不能不争气……她即便是装，也要咬牙装出个样子来！

    崔洐还欲出言时，却见父亲点了头。

    哪怕崔洐对荣王之举感到不满：“荣王此举，分明是逼迫我崔家表态……”

    崔家早已不是从前的崔家，他们此刻必须要做出选择了，否则只能在诸方争斗中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片刻，崔据点了头，道：“起来吧。”

    崔洐心焦间，只见身边的妻子卢氏上前几步，竟是在堂中冲着父亲跪了下去。

    所以，六郎等人的安危，与其说是被范阳王握在手中，倒不如说是系在了荣王身上……

    堂内的族人也无不意识到了这一点。

    “范阳军中有荣王的人？”崔洐也反应过来，神情微变：“若果真如此，那么此人身份地位只怕不低……”

    身为阿娘，她不会不忧，不会不痛。

    此刻见妻子突然跪下，崔洐忙出声阻拦：“卢氏，你胡闹些什么，父亲与众族叔自有决断——”

    以相助之名行胁迫之事，但偏偏对方又做得足够体面，让人想要发作却也根本无从发作。

    自满目风雨的堂外望去，那高髻广袖的妇人脊背挺直，没有迟疑地道：“六郎为保全族人，乃是自愿为质。他若想脱身，可凭自身造化，而若脱身不得，族中亦不必因他而被束住手脚！”

    他未有提及半字对次子的担忧，但眼底已有两分焦灼之色。

    可为天下主

    崔洐忙将她扶住。

    卢氏神情郑重而不见半点脆弱哀求，她跪在那里抬手执礼，道：“儿媳恳求父亲不因六郎之安危，而改变族中之大计！”

    卢氏却动也未动，已然开口道：“家主在上，儿媳卢氏有一事相求。”

    崔洐怔然间，只见妻子已叩首下去，声音微哑却又好似坚不可摧，那是他从未在这个柔顺的妻子身上见到过的东西——

    “……荣王？”一名中年族人皱起眉头：“毫发无损……荣王竟可做下如此保证？莫非……”

    “六郎既为族中而虑，便也请族中不辜负六郎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