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节(2/3)

    他按下那些不该属于此时的杂乱心思,询问道:“不知北境战况如何?殿下是否平安?”

    宋显给谭离的回信中,自称“骨气既已全无,便也不必再有”。

    想到往事,宋显几分失神:“曾几何时,宋某愚昧浅薄,笃信殿下不过哗众之人,然而如今思来,可‘哗众’至此者,百年仅此一人而已。”

    这世道,唯有这样不凡的“哗众者”才能救得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劈开混沌,开启太平之道。

    一名蓬头垢面的赤足女子拒绝搜身。

    宋显微微一惊,连忙致歉:“抱歉……吴娘子还请节哀。”

    宋显莫名怔了一下,旋即又听她道:“我为皇太女殿下做事,宋大人私心里也是如此,不是吗?”

    “自岳州瘟疫之后,宋大人变了许多。”吴春白道。

    听到流民群中一阵骚乱,吴春白快步走上前去查看。

    他为自己提及了她的伤心事而抱歉,也为自己此时在与卞军共事而羞惭。

    吴春白慢慢转过身,看向北方:“殿下坚守北境,未曾让北狄贼子逼近半步。纵万般艰险,却未有败绩。”

    她说话间,声音低了些,脸上已看不到悲切:“兄长为了护我周全,命丧于卞军破城之日。”

    吴春白转回头看他:“我与宋大人本就是站在一处的。”

    宋显回神,敛容道:“正是。”

    她想为这世道讨公道,而皇太女殿下所行之事,却是在支撑着不让这世道崩塌。

    但宋显拒绝了,他选择继续留在蒲州。

    宋显离开后,吴春白独自静立片刻,便返回继续做事。

    凡入此地者,一概皆可收容,但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搜查——此乃吴春白定下的规矩,是为了杜绝来路不明或心怀不轨者混在流民群中,接近洛阳城。

    未有败绩,也不能有,此等战事一败便会再败。

    蒲州百姓在卞军的控制下处境多艰,只因宋显和蒲州刺史从中与卞军费力周旋,才勉强维持住蒲州秩序。

    他今次来此,便是为了此事。

    “吴娘子也变了很多。”宋显看着眼前一身素淡的年轻女郎,试着问:“贵府家眷想来都已在洛阳安置妥当了?吴老先生可好?”

    宋显看着她,只觉她周身不见了以往的随性剔透,而覆上了一层黑色的坚硬,这坚硬中似有着取之不竭的决心,足够支撑她与这乱世抗衡到最后。

    她要这世上再没有卞军,也再没有乱世。

    “此事与宋大人何干。”吴春白看向京畿所在,道:“这笔血债,总有一日我要向卞军讨还,向这乱世讨还。”

    但她并不认为宋显丢了骨气,他之所以抛去了外在的气节,是因骨血里灌满了对这世道的仁慈。

    中州司马本掌一州军政,但自废帝在位时起,此职便逐渐没了什么实权可言,平日里只替刺史料理些杂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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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女殿下所走的每一步,都受世人瞩目,也皆在世人意料之外,正如此时她以储君之躯,持剑抵挡于炼狱之门外,为大盛苍生斩杀贪婪凶狠的恶鬼。

    “祖父和父亲皆去了太原,一切皆好。”吴春白道:“兄长未能随我们一同离开。”

    蒲州被卞春梁控制后,身在洛阳的谭离曾私下去信宋显,询问宋显是否愿来洛阳,他可以向洛阳“钱甚”先生提议举荐。

    宋显无声攥紧了长衫下的十指,缓声道:“吴娘子,宋某与你一同为这世道讨一份公道。”

    思及那些可以想象到的伤亡场景,吴春白的声音有些发哑:“相比之下,我等能做的事实在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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