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节(2/3)

    她不愿不甘不屑被束缚摆布，天命劫数不行，他自以为是的付出也不行。

    世人可以伴随她，可以扶携她，却不可替代她。

    “再忍一忍……”等那群卞军扛着粮食走远了，老妪哭着劝说宽慰：“再忍一忍，听说荣王就要打回京师来了……”

    这里是山南东道，恰好切割了淮南道与山南西道，换而言之，是位于皇太女与荣王势力之间的缓冲地带。

    八月金秋，北境接连两场大败北狄的捷讯，随秋风传往各处。

    “荣王德高望重，皇太女是个将星……”有面黄肌瘦的老人说：“荣王做皇帝是众望所归，到时皇太女继续当个女将军，咱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秋收的粮食被卞姓“朝廷”强行征掠而去，作为抵御荣王大军的粮草补给。

    李岁宁率军踏过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原，草木飘动如海浪。

    “这是好事啊！等荣王殿下回到京师，赶走卞贼……皇太女殿下平息北境之乱，那天下就太平了！”

    雨丝密密如针，那份他自以为是的感应消失了。

    越往北去，风越大。

    如恶匪般的卞军闯入一户又一户人家“征粮”，若遇阻拦或藏粮者，一概血溅当场。

    “可是到那时……谁来做皇帝？”

    此时一切妄想落空，恐惧排山倒海而来，但在这山海颠覆，地动天摇间，崔璟心间所见那道身影，却愈发壮烈洒脱，独立于这天地山海之间，却又在其之外。

    九月百花杀

    但只要战事一日不曾结束，再多的捷讯也只能短暂地安抚人心。

    但他很快懂得了她的坚持……

    大风起兮，她的披风乌发与雨丝一同飞扬着。

    他们想不通，只能唾骂诅咒那“出尔反尔”的卞春梁，期盼着为人仁德的荣王殿下能早日打回京师，主持大局。

    面对荣王大军的逼近，卞军一败再败，搜刮百姓的手段也越发残暴。

    周围或悲愤怆然或麻木煎熬的百姓，闻听此言，大多满怀希冀地附和起来。

    有消息稍灵通些的贫寒文人说：“皇太女在北境打了两场胜仗……”

    还有那位皇太女殿下……有人说皇太女是假的，但普通百姓不在意，只要有人能救他们，能让他们活下去就好。

    如今放眼天下，过半之数的百姓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尤其是山南东道一带，即便正值秋收之季，路边也常见饿死病死的尸骨。

    换作太平年间，这等禁忌话题不是他们能触碰的，他们也不会去关心，但此时这个问题却是与他们的生死息息相关，他们急切地盼望着能从这苦海中解脱出来。

    且北狄的战事对大多数人来说目前还太遥远了，比起那未曾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子，世人更关心自己眼前的乱局能否得到解决。

    那起先说话的文人摇摇头，却无法苛责老人的天真愚昧，只怅惘地走开了：“哪里会有这样简单的事……”

    他恐慌，畏惧，这些时日自恃的冷静从容破碎了个干干净净。

    有男子红着眼睛要上前同卞军拼死，被一名老妪哭着抱拖住：“儿，不能啊……”

    他们不懂，当初口口声声打着为民起义，为百姓寻求公道名号的卞军在终于入主京师之后，为什么他们这些平民的日子反倒更加艰难，甚至连活路都要没有了。

    对于两方势力，此处的百姓没有明确的归属感，从头到脚都泡在苦海里的人，伸手能抓住哪根稻草，便将哪个视作救世主。而今相比远在北境的皇太女，正往京师攻进的荣王更能够承载他们的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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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他一直都懂，他怎么会不懂……只是面对她或会离开这件事，他太过恐惧太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