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

    他忽然哽着声音对程知微说：“微微，我想你奶奶了。”

    “又是你，程知微？”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直接擦身跑到他前面，脚底像踩了风火轮一样，眨眼间就冲了出去。

    “谁在那里？！”

    影子之后，是一道洪亮又严厉的声音炸在夜色里。

    从里面走出四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狼狈

    然而，不巧的是，两人还没靠近车子，养老院大门骤然打开。

    夜晚静谧，轻轻刮在耳边的风声，蝉鸣蛙叫的细碎声，伴随着戏腔的声起，让周叙恍然间回到了小时候。

    戏台被大红色的帷幕隆重的装扮起来，红帐下面缀着一串串黄色的流苏，随风飘荡。

    还是孩子的他，一天天跟在爷爷奶奶屁股后头，白天在旷绿的田野里飞跑，晚上坐在村庄的戏台下。

    那两道白光扫过来时，他听到程知微对他低吼了一声：“周叙，快跑！”

    夜色里，耀眼的灯光亮起，戏子犹如盛装的仙人出现在了台上，紧随其后，是铿锵有力的戏腔声。

    爷爷唱着唱着，眼眶就红了，到最后一个字时候突兀地停下。

    程知微见状，无奈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看着为首的男人朝她走近。

    《帝女花》在静谧空旷的天地间响起，曲意本就悲凉凄美，被爷爷沧桑的声音唱出来，有种寂寥的空荡。

    脚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他撒腿就跑，跑没两步又猛然停下，他伸出手想去拉身后的程知微。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叙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认真地服从起了她的指令。

    “跑？说你俩呢，你们跑什么跑——”

    周叙看着老爷子，他站直了腰身，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唱起了粤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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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周叙心里有一道声音轰然追上来，叠在了现在。

    “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周叙活了 26 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晚这般狼狈。

    两人一前一后从狭窄的小巷出来，程知微边跑边对他说：“快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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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知微正想说话，忽然看见不远处一道身影闪过。

    人到暮年，死神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这种在寂寥中等死的感觉，远比真正赴死还要难熬。

    程知微抓着爷爷的手，心神不宁地想，或许爷爷自己也感知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