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2/2)

    他感到自己的肢体不受控制。那只手枪随着右手慢慢抬起，逐渐瞄准了他的额头。

    “不。”蝙蝠侠说。

    他的黑暗里浮现出点点光芒，从小而大，逐渐点亮成一条道路。

    什么……

    他手指颤抖，食指悬空扣在扳机上方，发出挣扎的碰撞声。

    幻觉冷嗤。“你会从毁灭世界中得到快乐吗？”

    八岁之前的回忆。父亲，母亲。一则诉说勇敢的故事，一串珍珠项链……在它崩断之前，原来这意味着一段美好的过去。

    幻觉眼看着他呼吸变得急促，一丝讥讽的微笑攀上他的嘴角。

    怎么？他似乎听见脑海里一个声音，另一个黑暗的自己在发出讥笑：你在犹豫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呼吸急促，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蝙蝠侠抬眼看他。

    他的两个意志在角力。他的左手几乎把右臂掰断，才慢慢抬起来一点。

    “这就是你的黑暗面。亲爱的，亲爱的我自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管其他人再怎样诉说对你的爱。你不爱你自己。啊，性命是一种好用的工具，反正我们再怎样糟蹋自己，世界都会重启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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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为，会有别的蝙蝠侠，在事态仍有转圜余地的时候，直接选择开枪自杀。”他的幻象说，哑着嗓子，像蝙蝠侠在同他说话。“开枪的那一刻你到底在想什么？刺激吗？爽吗？如释重负吗？”

    ——不。蝙蝠侠闭上眼，神情挣扎。不，不。

    蝙蝠侠低下头，悚然发现自己的手中握上了一把枪。

    不。他混乱地想。不，他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存放枪支？不，他——他不记得了。

    “那么你以为你自己的黑暗面会是什么样？”幻觉说，“啊，似乎我并不需要用言语告诉你了。低头看看。”

    “你在犹豫什么？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他对自己说，“反正你的死亡会带来改写，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会生你的气。大家都会把这件事情忘掉的……运气好的话，就连同上一次的纽约。一切都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大家幸福得像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一切都会变好，不是吗？”

    幻觉从他背后凑了过来。那席披风像影子，或者像哥谭的黑暗，从后面整个的包围住他……融入了他。

    蝙蝠侠伸出左手，按在右臂上。

    他的食指扣住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