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2/2)

    她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投到堂下。

    若他死了，又会如何？

    那一瞬间的又惊又痛，映入他的眼帘。

    他因此十分明了，阿迟那幅神情……并非心死如灰。

    在天灾人祸之间，他们似乎已经变得麻木，连见到自己的亲人在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也忘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伯约和君嗣似乎失了神，只有蒋琬强撑着回答了她。

    “先生夙兴夜寐，殚精竭虑这么多年，这条路果然还是不成吗？”

    “这是怎么了？”她问。

    还有许多人，将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就那样留在了路边。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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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将孙潜假意归降，伺机行刺了丞相。”

    “亭主？”

    看得他的心也有些疼痛起来，想要伸出手去安抚她，却想起自己已经离了躯体，不再有白骨血肉，皮囊发肤，亦无法再碰触到她。

    “此皆奸贼所害！”

    因为下一刻，待蒋琬转头看向她时，阿迟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淡。

    第一个看出些端倪的是姜维，他试探性喊了一声。

    若天气尚不算太冷，能在路边挖个坑，将亲人掩埋住，便是极大的慰藉；

    但这样温柔的感情只持续了一瞬。

    一路所见的惨事实在太多，他永不能忘怀。

    她的神情那么平淡，听了这句话也无动于衷，仿佛躺在血泊中，双目紧闭的那具尸体不曾与她有过十几载的夫妻之情，也不曾生育过儿女。

    孙潜被绑了起来，旁边还有几名陪绑的世家子弟，一脸仓惶地望向这位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的妇人。

    从屏风后走出的阿迟见到他的尸体，忽然后退了半步。

    “亭主！我等实是无辜的！”

    它们很快会变个模样，比如说他们的衣物会被人剥了去，不着寸缕的重新丢下。

    阿迟似乎在思索什么事，十分认真，十分专注，因而将外界都排除在她的心绪之外了。

    院落之中，火把点了起来，亮如白昼。

    只有恍惚之间的诸葛丞相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又或者，剩下的皮肉白骨，也能熬出一锅肉糜。

    更不像伯约猜测那般因悲恸失了神志。

    她最后笑了一笑。

    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位未亡人。

    否则留一身衣物在那里，用土石瓦块堪堪遮住也还尚可；

    “我等全家都在长安，怎会与奸贼有所瓜葛？！实不知情啊！”

    在许多年以前，自徐州逃难而出时，年少的诸葛亮曾见过许多失去亲人的流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