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2)

    季绾走到谭萱斓身边，“民女给德妃娘娘请安。”

    季绾抚了抚搭在肩头的辫子，“多谢。”

    欠欠身子，她随侍女离场，步上九层，脑海一直回荡着德妃那句似有似无的暗示。

    九层空旷，无人问津。

    “来人。”

    季绾走上前，与男人并立在阑干前，欣赏起不同视角下的风景，半开玩笑道：“那真是好大的排场，能让通政使做陪衬。”

    虽是布衣民女，却是德妃的客人，宫妃和贵妇们没有过多在意，也没太过非议，扭回头，成群地攀聊起来。

    “说了，不必与我客气。”

    最热闹的是姚宝林所在的七层，可谓珠光宝气齐聚一堂，朝臣们则是集中在低层攀谈寒暄。

    “来不及了，我们”季绾俯瞰楼外，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袖，“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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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快要发怒的姑娘，君晟唇边笑痕浅浅，点漆墨瞳映出燃烧的火焰，还有女子生愠的脸。

    季绾惊愕，“不逃吗？”

    烟火斑斓，变换着色彩映在他们的身上。

    可君晟身量太高，她踮脚难以支撑，索性放弃。

    楼内宾客受到惊吓，乱作一团，楼外百姓瞪着眼，不可置信看着拔地而起的高楼冒起白烟。

    “大人怎么不在宫里？”

    季绾喜静，自进门就很拘谨，却在得知君晟也在时，浮躁的情绪沉了下去。

    再不会被夜风吹起。

    “快撤离！”

    姚宝林为显帝王的盛宠，备下比除夕翻倍的烟火，离得远观赏尚且觉得壮观，可当烟火如箭雨般窜向吟玉楼时，感官的压迫陡然倍增。

    君晟斜倚廊柱，抱臂继续观赏烟火，内勾的眼角微敛，察觉到簇簇烟火一点点向着吟玉楼的方向绽放。

    君晟扯下阑干上用作装饰的花枝，缠绕在季绾的发尾，完成一条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子。

    “民女猜的。”

    看着亲手为她绾发的男人，季绾头皮发麻，僵着不敢动弹。

    本以为还有其他人在，却只见到一道孤影站在外廊上，背对房门，被烟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人们被绚烂烟火吸引，没人再注意登楼的人。

    处事不惊是优点，可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被烟呛啊。

    谭萱斓屏退身侧伺候的宫人，双肘杵在阑干上，仰颈眺望星河，“本宫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处在九层高楼，光俯瞰腿就软了，何况是跳下去，可烟呛的窒息感涌来，季绾不做他想，使劲儿推了推君晟，“走不走？”

    绾在玉冠中的墨发被风吹得微乱，君晟看向长发乱飘的女子，提了提唇角，将人拉过来，挨着自己近了些。

    君晟回过身，“姚宝林需要朝臣撑场子，陛下遣我来此。”

    有人甘愿挡风，季绾没有拒绝这份好意，下一息，青丝被人绾起。

    “那你很机敏。”

    “啊，烧起来了！”

    “后宫是非多，本宫信不过那些被皇后操控的太医，日后会时常劳烦你入宫。”

    。先过去吧，切记，在这里要寸步不离君晟的视线。”

    季绾步上七层，在一双双好奇的视线下，走到谭萱斓身边，宛若穿梭在争奇斗艳的花丛中。

    季绾是在烟火窜起时，被宫人带上吟玉楼的。

    语气平常到像在陈述一件不打紧的事，比天气变换还要不打紧。

    “姑娘请。”

    下方全是惊叫声，季绾竭力让自己冷静，跑到墙角的铜盆前打湿帕子和衣袖，想要捂住自己和君晟的口鼻。

    被猜中身份，谭萱斓微愣，良久，拉过她的手，“君晟告诉你的？”

    “娘娘请讲。”

    “暖和。”

    吟玉楼共十层，越往上去，风越大。

    搭在阑干上的手轻轻握住横木。

    季绾正要回答，忽见一侍女急匆匆走进来，与谭萱斓耳语几句。

    谭萱斓流露出被责怪后的不悦，经风一吹片刻消散，转而笑道：“君晟在门外等你，责怪本宫私自见你

    仅仅一瞬，八层和十层的阑干被烟火点燃，窜起火焰，迅速蔓延。

    大风助燃，转瞬黑烟滚滚。

    君晟看向起烟的旋梯口，又低眸看向面前的女子，“逃得出去吗？”

    要起火了。

    谭萱斓从一众宫妃中走出，百无聊赖地站在外廊上俯瞰，不知怎地，在楼外黑压压的人群中凝住了一抹柔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