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2)

    清霁晚霞透窗，檐下黄鹂发出遏云的啼叫，更显小院静幽。

    君晟将她揽入怀中，虚虚地圈住她的细腰，附耳道：“让他死心，嗯？”

    严肃的人也有弱点和柔情，老者按着季绾的手，露出千帆过尽后仍保留在通透里的倔强。

    从蕙兰苑离开，两人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二进院。

    酉时末段，见孙儿起身告辞，徐老夫人炯炯的眸光变得复杂，“不带着绾儿去见见你娘和豫哥儿？”

    紫粉晶莹的色泽很衬肤色，显得肌肤细腻粉润。

    二进院的正房门扇紧闭，似在以这种方式拒绝来客。

    执拗于亲情的倔强。

    素日威严的老太太，也只有在长孙面前才会流露幼稚的一面。

    观老夫人的气色，没有异常，可年纪摆在那，处于医者的谨慎，季绾想要试下她的脉搏。

    一只狸奴跳下罗汉床，喵喵喵地蹭着君晟的锦靴。

    季绾被男人拉着走进隔扇半开的东卧。

    一众仆人早被府中管家支开，恐他们暗中嘀咕。

    徐老夫人没接，忽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粉紫圆条翡翠镯，快速套在季绾的腕子上。

    少顷，季绾收回手，朝坐在茶水桌前的君晟点点头。

    “欸！孙媳妇！”

    当左耳垂传来温热的触感，季绾缩起肩头，双手蓦地撑住君晟的胸膛，“你”

    徐老夫人正侧躺在罗汉床上，手里把玩着鲁班锁，身上的灰绿素缎袄衣上绣着几朵绿萼。

    盛夏逢干旱，她精心经营的六年姻缘亦是河涸海干，回首一片荒芜。

    “念念，让他死心。”

    “什么？”季绾没懂他的暗示，身体微僵在那怀抱里。

    无论是否有血缘，长孙是她带大的，爱屋及乌，怎会不疼惜孙媳呢。

    季绾想要褪下，被老夫人按住手掌，“丫头，该对老身改口了。”

    美目泛起水质涟漪，并非沈栩给她带来的内心波动，而是深感造化弄人，与沈栩相识六年多，在初夏时他们还在畅想婚后的生活，短短一个盛夏过去，她成了另一人的妻子。

    发生的事无力改变，可来日方长。

    君晟的声音唤回了季绾的意识，她在君晟慢慢附身时，下意识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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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晟拎起药箱，望了一眼敞开的门扇，屋外有仆人在探头探脑。

    季绾没有等来君晟的“解围”，被祖孙二人夹击在中间，进退不得。她卸去小臂的力道，没底气地唤了声：“祖母。”

    可当君晟步入蕙兰苑的月门，所见所感安逸有序，登时放慢了步子，紧绷的下颌渐渐放松，却没有松开季绾的腕子，隔着衣袖带她走进正房。

    徐老夫人将鲁班锁塞进他手里，“我要六合榫。”

    君太师以钦差的身份奉旨出行，还未回京，府中坐镇的人只剩下主母谭氏。

    随后拉过季绾，仔细打量起来，经过婚夜滋润的新妇，怎么眉眼还是透着清澈稚气，不露妩媚？

    君晟失笑，灵活变幻鲁班锁的结构，很快变换出六合榫的形态，摊开手掌呈给一脸傲然的老者。

    君晟扣住她的双腕，不准她退开，呼气拂过她整个左耳。

    徐老夫人朗声应答，露出得逞的骄傲。

    见到来人，老者没有半分心虚，带着鼻音哼了一声。

    很像在哄老小孩。

    腰肢却被一只大手揽住，身体不得动弹。

    徐老夫人大大方方伸出手，感受到女子冰凉的指尖落在自己温热的腕部。

    君晟摇摇头，拉着季绾走到老人面前，“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见孙媳妇一面？”

    被盯着有些不自在，季绾别开脸，“老夫人可容晚辈把脉？”

    视线流转在小夫妻之间，看他们心照不宣的样子，徐老夫人又是一哼，提醒君晟快点完成六合榫。

    “念念。”

    季绾反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念念”是自己新得的小字，是他们私下里的称呼，旋即又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谁。

    即便没有发生换子的事，豫哥儿也是他永远的痛和无奈，继而转变成他与母亲之间越不过的鸿沟。

    依他对母亲的了解，主动去见，是见不到面的。

    君晟稍稍侧身，想说自己没事，却在无意扫到一抹隐在远处廊角的身影时，微扬眉宇。

    华丽的府邸大院，只剩廊下两位客人。

    “念念，他在那边。”

    季绾听徐老夫人讲过谭氏与君晟母子关系出现裂痕的缘由，她主动伸出手握住君晟的小臂，柔声安慰道：“来日方长。”

    沉香缥缈的客堂内，太师壁上一幅飞鹰捕兽的挂画磅礴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