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2)

    “打地铺。”季绾声音细微，径自走进屏风梳洗，又剜出白玉膏涂抹肌肤，看起来很忙，

    “同床共枕，为何不敢承认？”

    帐外溪边寒蛩鸣, 飞月水波一点荧，簌簌风过不留痕。

    蓦地，她发现一道身影走在前方，手里拎着打包的吃食。

    君晟无声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褪尽醉态，恢复清冷，周身冰爽爽的，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还挺心善的。

    初醒鼻音微重，她曲起膝跪坐起来，扯开环在她背后的手臂，见君晟还未醒来，赶忙穿上绣鞋整理仪容，沉静过后，提起木桶去帐外打水。

    清早天色暗澹，霜染红叶，更为转凉。

    季绾懊悔自己生出的好心，明明可以不管他的，非要多此一举。这下好了，羊入虎口，还是羊主动入的。

    “哥哥”

    想要做到一夜了无痕。

    多笨一只羊啊。

    君晟半睁开眼，似醒非醒，仔细凝睇怀里的女子，像是在确认她的身份，随后搂紧，埋头在她颈窝，沉沉睡去。

    季绾不解，坐在床边揉了揉发酸的肩，无意瞥见床褥上深陷的痕迹，又生出燥热。

    万籁俱寂，马歇风停, 唯剩心跳伴梦境。

    她欲哭无泪，在君晟怀里捶了捶小拳头，捶在他心口。

    季绾编不下去了，走到床边，递上另一条拧干的湿帕，“擦擦脸。”

    夜风透过帐帘吹入，火烛摇曳，突突跳动，季绾细数着羊，不知不觉困意来袭。

    另一边，再次偷跑出宫的馥宁公主闲逛在阒静的街头。

    见过圣上, 皇后一身劲装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比起其余妃嫔花哨的打扮，多了一丝飒爽。

    承认什么呀？又不需要他负责，也不想对他负责，季绾先发制人，道：“出门在外，不拘小节，何况你昨夜喝多了，需要人照顾。”

    等脚步声渐远，君晟睁开眼，静静凝着拂动的帐帘，眼底早没了睡意和酒醉。

    耳畔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仿若穿透光阴十余载，回到那一年的“逃亡”。

    酗酒的缘故, 微微细雨迎面, 她只当意境悠然，沉浸在酣畅中。

    “君安钰”

    季绾提着水桶进来，装若无事地问道：“醒了啊，可觉得疲倦、头痛、目眩、反胃？”

    两人相贴而眠，衣衫交织，好似一对交颈的鸿鹄，安歇在一隅中, 偶尔一人动弹体位, 另一人也会配合着小幅度挪动，最终融为最贴合的睡姿。

    认出那是昨晚对她施以援手的书生, 馥宁公主面露惊喜。

    昨夜他们拥睡在一起，严丝合缝，破了男女之防，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与沈栩定亲那会儿，别说抱在一起，就连牵手都觉妄为。

    等少女回来，他只是抬眼看去，面色如常。

    “没呀。”

    武将们首当其冲，分成九组，文臣及所有家眷可随意入伙。

    没有上前打扰, 她悄悄跟在后头，看那人蹲在街边捯饬了会儿, 复又起身离开。

    当晚, 皇后的车队抵达营地，为官员和官眷们带了好些可口美味。喻皇后先前染了风寒，初愈修养了几日, 才姗姗来迟。

    她好奇上前，才发现那人将应酬带出来的食物留给了街边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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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床被褥呢？”

    “先生别问了。”

    黑夜中，除了风声、马蹄声，还有少年郎的心跳声。

    “念念。”

    时辰尚早，他坐起身醒脑，昨夜的情景清晰涌入脑海，酒醉时的拥抱尤有余温。

    “没有，你昨晚睡在哪里？”

    打记事起，从没有人在不明她身份的前提下保护过她，他是第一个。

    白日云开雾散，众人准备继续狩猎，与昨日稍有不同的是，今日要进入囿苑的深山老林历练。

    官眷们热情相迎, 与皇后在单独的帐篷里相谈甚欢。

    还真是巧呢。

    正是她不具备的良善。

    君晟双手撑在身后，又问道：“可有着凉？”

    季绾从趴俯的睡姿醒来，最初的反应不是羞赧，而是担心压坏了君晟。

    怎么突然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