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2)

    再次看到君晟，季绾握了握拳，在昏暗中形单影只，直到与君晟对上视线，看见君晟向她抬起空出的左手。

    季绾停下来，看着熟悉的身影挑帘而出，单臂抱着一个孩童。

    夜的薄寒在相拥中升温，季绾冰凉的双手也有了温度。

    若经过一夜未寻到人，后果不堪设想，那么深的洞穴，人会窒息的。

    囿苑风冽，草木簌簌，偶有寒鸦声，季绾顺着车轮的声响跑去，见一群手持火把的将士跨马而来，马匹中间是一辆摇晃的马车，车檐传来晃动的铜铃声，叮叮咚咚响在漆黑的夜，遏云般美妙。

    承昌帝看向季绾出声安慰道：“吉人天相，君卿和朕的皇儿都会安然归来，季娘子不必太过忧虑。”

    “为何怨你？”

    “是我坚持进山导致你涉险。”

    “快，随我过去！”

    君太师满脸疲惫，示意季绾坐到他身边。

    所有的担忧和迷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路上，君晟补充了食物和水，缓解了不少，不再头疼，但九皇子情况大为不妙，左脚踝伤势严重，必须立即救治。

    自责蔓延在心底。

    亥时，星月被杳杳稀薄的云层遮蔽，天地昏暗，季绾被冯小公公请去皇帐。

    “扶我去圣驾前。”

    激动过后，季绾后知后觉薄了脸儿，想要退离君晟的怀抱，却被男人双臂环住。

    君二爷也是一脸郁色，除了君晟，更心系九皇子。万一九皇子有闪失，君氏要扶持哪一个皇子？太子还是尚在襁褓的十皇子？

    君晟脱水严重，但还是抬手拍了拍孩子的背。

    不喜沾染他人喜乐。

    君晟单手环住季绾，埋头在她柔软的发丝里，轻轻“嗯”了声。

    君晟松开她，体力已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急需休息，“那先欠着，容我想想该讨要些什么。”

    是她执意进山，才致君晟涉险。

    季绾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就不知该如何补偿。

    季绾扶着他走向承昌帝。

    皇帐中还未收到消息的君臣们，看向新婚不久的女子。

    在场之人，只有他与季绾沾些亲故，勉强称得上她的公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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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回来了，回来了！”

    脚步声从四周传来，比之洞穴里的空寂，多了一份踏实感，九皇子扁扁嘴，费力爬到君晟怀里，呜呜地大哭起来。生平第一次经历死里逃生。

    季绾腾地站起身，难以按捺激动，刚要迈开步子，又扭头看向上首的帝王。

    承昌帝在一片混乱中伫立，看向相拥的小夫妻，又看向自己的孩子，属于帝王的威严不容他慌乱，只是镇定中又多了一丝难掩的惆怅，不知为何。

    季绾没有流泪，压抑着情绪溢在眼眶，她不能哭，要等到救援的将士带回最后的消息。

    火光蹿起，吸引了救援的人们。

    君太师舒口气，转而担心起受伤的九皇子。

    太子站在旁，擒着几分闲凉，转身回了帐篷。

    承昌帝还想说些宽慰的话，却听帐外传来冯小公公的公鸡嗓——

    “找到了！在那边！”

    “先生！”

    承昌帝点点头，目视女子提裙跑了出去，身姿翩跹如燕。他亦起身，带着众人走出皇帐。

    再无顾及，她提步小跑，裙摆摇曳，一头扎进君晟怀里。

    君晟作揖，“臣失职，致九皇子受伤，也让陛下担忧了。”

    他是不希望君晟回来的。

    孩童挂在男人臂弯，歪头沉睡着。

    轱辘声打破夜的阒静，将士用马车将一大一小拉向营地。

    众人纷纷上前，由君二爷接过转醒的孩子，急切道：“快传太医！”

    斜后方的角落里，沈栩垂眸，下颌微僵，谈不上什么心情，大抵是失落吧，也在这一刻看清了自己内心的阴暗。

    “啊？”季绾品出些不寻常，感觉他蕴藏了坏水，可还是欣然应下了，“那你慢慢想。”

    “先生，你怨我吗？”

    可她的容貌与景氏差别很大，不及姚宝林相像，韵味偏于柔美。

    察觉女子眼眶泛红，额角有几缕长发遮挡眉眼，坐在灯火中身形更似故人，承昌帝在怅然中发怔，让人给季绾递上帕子。

    君晟收紧手臂，感受属于自己的温煦。

    帝王恩不可拒，季绾接过帕子攥在手里，“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