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2)

    太子磨牙霍霍地睨了沈栩一眼,撩袍跪到帝王面前,“回父皇,儿臣没有杀人。”

    “都说漏嘴了还要狡辩?非要用刑吗?”

    太子拽住帝王衣角,渐渐湿了眼眶,不置可否。

    他没有情有可原的理由。

    暴躁冲头,难以自控。

    承昌帝身心疲惫,本不该有所触动,不值得为一个冷血的人惋惜,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难以割断血脉。

    至于滥杀无辜的动机,不重要了。

    既滥杀无辜,罪不可赦。

    或许同喻雾媚说的一样,装得太久,过于压抑,暴虐嗜血的人想要发泄,将无辜者当成肆意发泄的蝼蚁,又自作聪明与法司周旋以取乐。

    说白了,眼前的子嗣,是个表里不一的疯子。

    僵持良久,久到承昌帝失了耐性,他闭闭眼,起身抬了抬手,“交给大理寺密审,必要时可用刑。”

    “父皇父皇!”

    “留着力气,去大理寺录口供吧。”

    太子忽然轻笑,松开攥紧的龙袍,踉踉跄跄起身,“儿臣有动机,但不是全部的动机。”

    因他杀的人,都与当年劫持他的土匪头子相像,受害人都有一对锋利的虎牙。

    而那个长了虎牙的土匪头子,还养了一只喜欢龇牙的猫。

    他的心口,至今还留有那小畜生的咬痕。

    旧疤难消。

    屠尽方圆百里的匪类不足以解恨,真正的梦魇是那个试图指使一只猫啃食他心脏、辱他尊严的土匪头子。

    自走出土匪窝,他发誓,屠尽天下一切与之相像并有虎牙之人,无论男女老少。

    可杀着杀着,暴躁的本性被彻底勾了出来,他不满足于杀与之相像的人,敢对他龇牙的人与物,皆该死。

    那两只御猫,便是如此。

    各法司之所以没有按着虎牙这个线索锁定当年劫持一事,是因为当年前去施救他们兄妹的官兵只顾着剿匪,之后负责调查的官员也只顾着侦破十六卫统领出卖他的动机,无人注意到土匪头子那对锋利的虎牙。

    至于相貌相像这件事,更是难以辨析,唯有他能认出人海中,与土匪头子相像的人。

    就是那些个无辜的人。

    其间,只有身为母亲的喻雾媚发现了端倪,可他无法回头了。

    承昌帝带人离开望月楼时,面容憔悴,一对嫡出子女被土匪绑架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有惭愧,有怜惜,唯独无法共情,无法去共情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心在滴血,中年男子面色苍白,身形在风中微晃,被人扶住手臂。

    “陛下珍重。”

    青年声线沉沉,语气平静,不见谄媚。

    承昌帝看向扶住他的沈栩,问出一句话。

    为何没有灭口梁展替太子脱罪?

    沈栩默了默,道,“草民十年寒窗苦读,是想要扎实稳健,堂堂正正入仕,一展抱负。替太子保密,有违良心。”

    承昌帝阅人无数,对人性中的小瑕疵有所包容,他抬手拍拍沈栩的肩,乘车离去。

    沈栩躬身相送,待车驾驶远,转眸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君晟。

    怅然与欣慰交织。

    得罪太子,等同于得罪整个东宫,先前积累的人脉碎裂崩塌。

    庆幸的是,这一刻,他与君晟之间的差距在缩小。

    帝王看到了他的谋略和心机,眼中明显流露出了欣赏之色。

    君太师推着君晟,与沈栩一同走在星月黯淡的长街上,目送贺清彦与侍卫架走了耸肩惨笑的太子。

    太子最后看向两个青年的一眼,阴冷冰凛,似淬了

    毒,含了万千恶语。

    纱灯摇曳,被风雪吹灭,趋于阒静黑沉,长街尽头,一盏无骨花灯莹莹发亮,提在纤纤素手中。

    季绾等在那里,将花灯递给身后的蔡恬霜,又从君太师手中接过轮椅,盈盈一礼告辞,推着君晟离开。

    茜色披帛随风翻飞。

    妍姿艳质。

    沈栩久久没能收回视线,直到肩头一沉。

    君太师扣住他的肩,笑呵呵道:“待来年三月殿试结束,为父也该为吾儿择一门合适的婚事。大婚前,再办个认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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