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2/2)

    半晌。

    卡尔将沥干净水的羽衣甘蓝切成细丝，放到沙拉碗里准备调汁。他回头用透视看了一眼卧室，发现艾彼还坐在同一个位置。

    卡尔轻轻走到艾彼身边，像是不想惊起一只蝴蝶。

    卡尔说，即便艾彼并不需要。

    他没有想到，在艾彼身上，这种变化也会连一点点缓冲都没有。

    他沉默地把艾彼抱起来一点, 抽出她的外衣，打开衣柜, 将外衣放在衣架上。

    也许是因为她太过于面无表情了，眼睛、嘴唇、甚至肌肉的走向都变成了另一个人。

    没有什么事情是艾彼在意的了。

    她的腰用一种最省力的方式弯着, 手搭在双腿上, 轻轻撑起上身，然而她的头并没有被支撑起来, 以一种像是沉思的角度低垂着。

    超人意识到，这是额叶切除后的反应。

    当人失去额叶, 他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在意生存, 也不在意死亡；不在意肮脏，也不在意干净。

    他不小心拽断了一颗扣子。

    他走了过来，艾彼并未产生半点反应，连最简单的眼神都略过了他的身体。他将手掌放到她的发丝之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怀里。

    金属纽扣落在地毯上, 并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声音。

    超人本以为自己知道，但看到艾彼，他却发现, 自己从来没有设身处地想过。

    他轻轻打开门，站在门边问：“艾彼，你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寻找自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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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彼没有回答他，似乎只是坐在那里，想要继续发呆。

    但房间沉默了一瞬, 就像卡尔正在寻找。

    “抱歉。”

    但艾彼知道, 她什么都没有思考。

    艾彼现在的不在意和她能够“接受”很多东西不一样，她不在意，是因为眼中没有这些东西，是因为脑海中对它们没有想法——就连卡尔本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弯下腰捡起纽扣，想要弥补似的将扣子放回原位，但断落的线头根根分明, 不可能在他眼前恢复如初。

    卡尔不得不将那枚扣子放到床头柜上。

    因为艾彼将它们全都托付给他了。

    但他忘了，这只蝴蝶是多么迟钝，又多么百依百顺。

    卡尔的担忧像是被一根绷紧的线提了起来。

    艾彼看到了自己，感觉有些陌生。

    卡尔轻轻解去艾彼的外衣, 手指因为对自己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从现在起，他必须守护好她的身体与心灵。

    卡尔在她面前一点点做着无意义的事, 她的脑海只是如实播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