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2)

    十九岁的周烬活着，不是那么胡天胡地浑浑噩噩地活，是因为一个人。

    梁显知道b市的实验中学，进了那里，几乎就相当于和好前途挂钩。

    “嫂子的？”

    梁显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周烬慢慢揉着她的耳朵：“你还欠我个进步奖，小孟同学。”

    考大学，学法，她耀眼去，他护着她的光芒万丈。

    他一抬头，就看见周烬一副没什么正形的模样。

    周烬撑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最后把她马尾上的小皮筋抢走了。

    恶霸一样。

    十五岁的周烬早死了，那天之后，他走在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上。

    得了，甭管为什么，大名鼎鼎的刺头少年能有所收敛，有个前途，总归是个好事。

    “说正题。”

    高考前一天，梁显找他谈过一次心，问他打算报什么专业。

    力子这才发现，周烬的手腕上套着个小皮筋。

    力子搓搓下巴：“有个叫周燃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旗下有一个摩托车研发公司，问我们要不要合作。”

    她清了清嗓子：“课补完了，我该走了。”

    梁显这才意识到，即便身为师长，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少年会有救，也没试着拉过他一把。

    小陈探过头：“烬哥，这小皮筋不错，上边还有个小草莓呢。”

    他打算做骑行主题酒吧，周家经商的不少，周烬小时候耳濡目染，他脑子快，肯学肯干，到了五六月的时候，前期资金到位，项目开始启动。

    梁显愣了，然后问：“为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时，周烬的面色沉了一点，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用管。”

    “去吧。”

    周烬的拇指顶着手腕上的小皮筋，漫不经心地转两圈。

    梁显眼尖，看到周烬站直了点，原本没骨头似的模样，正经了不少。

    ——

    到了五月底，周烬基本都把时间花在高考上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选工科或者经济类。

    力子拽了条毛巾，擦擦手，眼底都是八卦的光：“烬哥，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我怕打扰你跟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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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烬这样的人，要么混一辈子，要么靠脑子干出点什么，跟学习俩字几乎不搭界。

    “我觊觎着人家侄女呢，不能这么去。”

    他没辙了，最后叹口气，挥挥手。

    梁显终于看清了那双漆黑狭长的眼，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说得挺认真。

    “那你前途呢，怎么打算？”

    穿着校服的少女跑了出来。

    “她就是我的前途。”

    孟夏的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啊。

    梁显知道周烬的从前，却从来没把他跟曾经耀眼的少年联系在一起过，在乌镇，凡是认识周烬的人，提起他来，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词，混子，混蛋，亡命徒，都绕道走，背地里当反面典型教育自己孩子。

    最后一天不上课，都是自习，最后一科老师也走了，里边闹闹哄哄，都是要离别的不舍，和对未卜的一切的紧张。

    半天这混蛋不是为了什么前途跟未来，是为了个姑娘。

    整个春天，周烬学校俱乐部两头跑。

    刚要跑，马尾被揪住。

    结果他收拾完准考证，一出办公室，就看见周烬插兜靠在教室外边。

    想了想，他又加了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想考大学？”

    孟夏：“没有。”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伸出手，捏了捏孟夏还红着的耳尖：“脸皮怎么这么薄啊你？”

    周烬没什么犹豫：“法学。”

    “初三那年，我打算报实验中学。”

    周烬出去的时候，力子和小陈蹲在外头，齐刷刷给他行注目礼。

    周烬踢了踢一边的摩托：“有闲工夫把空滤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