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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才下了一阵急雨，此时外头依然是水洼连着水洼，油光光的，稀薄的日光洒在门槛上，世界蒙上一层清清淡淡的光泽。

    朱家嫂子说的是。钟檐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没事的，年轻人嘛，贪睡也是难免，念几下就好。朱寡妇脸上三分笑，带了探听的语气，听说崔五爷忙着给你介绍媳妇哟，是墙上挂着的这几幅，呦呦，小模样的，真水灵。

    钟檐将信将疑，把碗凑着眼前闻了闻，终究还是硬着头皮饮下。

    我知道你不爱吃姜，但是活血散寒，很有效，你的手脚又经常暖不过来申屠衍柔声道，舀了一勺汤到他的碗里，这汤里，我加了别的料，盖住了姜的味道，不信，你吃吃看？

    钟檐少年时代的荣华，导致他对食物几近苛刻的挑剔，后来落魄，什么都只得下咽，可是有些食物，却是打死也不碰的，吃不得的食物中，就有生姜这一样，他心头一恍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被自家的娘亲逼着吃饭，而那时，那个冷如木头的少年就在院子里扫地，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朱寡妇一阵闹腾，到了晌午时分，终于走了。

    钟师傅闻着那后屋飘来的饭菜香味，顿时腹中的饥饿感又加重了几分，也不回头，开饭了？这样的熟稔的反应，仿佛他们已经过着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年。

    申屠衍的眼神又怨念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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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寡妇眼神一亮，凑到钟檐跟前，脸红扑扑的有些渗人，小钟师傅，您说得忒对了，那么那么我家表妹还有机会？偷偷跟您说，我家表妹就是您说的那个型啊钟檐看着朱寡妇一张一合的红唇在眼前开开合合，觉得眼晕得紧，一挥手，说，我说朱家嫂子，你那表妹还是省省吧。

    朱寡妇觉得无趣，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申屠衍，原本暗下去的眼神又亮了起来，哎大表哥呀，你有媳妇了吗？我这表妹可真是

    两人默默扒着米饭，一顿

    氤氲的白色蒸气从灶上冒出来，简陋的案桌上仍旧摆了那几样菜。

    被朱寡妇这么一阵闹腾，他早上生得那一顿脾气早没了影，此时开口才向想起来自己还生着他的气呢，心里虽然别扭，却觉得没必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我们去后面吧。

    朱寡妇心想这男人俊是俊，但是太彪悍了，自家表妹还不给他拿捏得跟个软柿子似的，还是小钟师傅靠谱，又会门手艺，能养活老婆和孩子，又把苗头指向了钟檐。

    钟檐将所有的菜都拨了个遍，拿筷子夹起那黄橙橙的小片儿，嗅了嗅，嫌恶的放回原处，皱眉，申屠衍，你是纯粹不让我吃饭吗！

    如今，情势早已不同，只不过，逼他吃饭的人，却换成了当初冷眼旁观的少年。

    明明姜片浮在油汤上，却丝毫没有姜的气味，这其中，又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少了女人的聒噪，庭院里忽然又安静了起来。

    朱寡妇看着那墙上的画像，啧啧称奇，可惜好看有什么用，能持家，能生娃，才是正理儿

    原本消下去的怒气一股脑儿又到了跟前。

    我没有媳妇。我有刀。申屠衍脸色一黑，木着脸拿起削竹子的镰刀晃了晃。

    申屠衍听他终于和自己说话，如逢大赦，赶紧回话，嗯，好了，要在后堂用，还是端到前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