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念(4/4)

    “念儿……他是你弟弟”妇人将怀中懵懂的孩童抱得更紧“你就这样看看吧，抱着累。”

    “阿娘这是怕我做什么么？”顾念低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说“就这样吧，我只愿阿娘您这钱用的愉快，愿阿弟能健健康康长大，愿您晚上别梦见我”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嘶吼道“你就好好祈祷我流落风尘永无爬起来的那天，愿我早早的死在花楼里永无出来之日吧”

    顾念看着吓得摊倒在地的妇人和被吓到了嚎啕大哭的孩童，轻轻的说“因为若有这天，我会来看看你们的，阿娘。”

    说完她也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最终还是大哭出来，她不过也只是个还未出嫁的少女，她生命里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她总是被抛弃的那个。

    她小心翼翼的活着，阿娘死后她小心翼翼的乖巧的做着阿爹的亲人，阿爹娶亲后她胆战心惊的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阿弟出生她用心的养着宠着，阿爹死后她做好早早出嫁，不知嫁与何人的准备，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顾念看着眼前没有说话的男人，从最开始的微微放松到紧张，然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顶着一脸的泪痕尘土笑了。

    “公子你的要求我都会做到，不论多难，不论代价。”

    “好，你很聪明。”

    顾念怎么会聪明，她在小孩的哭闹中离开她的曾经，踏进她的以后。

    她不过是吓后娘的，她过得不好为什么要让她们过得好，她要让她害怕着她的死活，但是真的报复，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终究下不去手，即使他们不要他她，但是她总是舍不下，伤不得。

    就这样吧，永无再见之日了。

    她跟着那些人走着，听着他们谈论她的价格，她不是不伤心，不绝望，只是刚才那场崩溃的大哭，让她没有力气了。

    但是她偶然看到了这辆马车，不知为何，似乎总有个声音让他她过去，让她赌一把。

    曾经的她太小心翼翼了，如今这般，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

    她发疯一般的跑过去，或许是一路的安静让那些人以为她已经死心了，谁也没料到她会如此。

    最后她成功了，上天总是眷顾了她一次，即使她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是总不会比刚才的未来差了。

    即使为奴为婢，即使做玩物做器物，也是自己选的，自己挣来的，总比他人决定的好。

    南柯看着眼睛明亮的顾念，脑袋里想的是南一的话。

    “我啊，喜欢可爱俏皮一点的女子，最好啊……”

    这个女子让她歇下重担，倔强又不失聪敏，倒是和南一相配。

    南柯想到这儿微微笑了一下，何况那双眼睛明亮的仿佛没有阴霾，即使这样了，也敢赌一赌，倒是讨喜的性子。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做了决定。

    “其实很简单，我……”

    “南柯公子，逸轩阁到了。”

    听到外面小斯的声音，南柯停了话头回了一声便起身。

    等到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回头望着正襟危坐的顾念“你可饿了？要些什么么？”

    顾念有些惊讶，然后连忙说“不，不用了，谢谢您。”

    “嗯，那稍等我一下，我买了东西便回来。”

    “好”

    顾念看着只有她一人的马车，放在腿上的手还是紧紧的抓住了裤子，到底还是哭了出来。

    看着皱巴巴的裤子上一个一个的水印，她不知道今后如何，她恐惧，难受，迷茫，但是她不敢表现，若被知道，她不知道刚刚那位公子是否还要她做事。

    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或者是她一直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那年秋天，一个姑娘失去了一切，除了自己。

    多年后，也不知道那位只剩自己失了一切的姑娘会如何。

    是否会想起这天，她在从未待过的华丽马车里小心翼翼的哭过。

    还是从未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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