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我可以抱你吗？学姐。”静默片刻后，程川问道。

    程川不会安慰人，他只能任由霍方圆抱着，偶尔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哭吧，他想，哭出来……就会好的吧？

    期间途经花店，程川下车买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哄人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他想。上午自己和霍方圆的举止在荣峥眼里看来大致与出轨无差，程川叹息，这都什么事儿啊。

    程川握着手机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

    “哦哦，哈哈，我没细看，又犯蠢了……”

    程川不想跟他扯皮，直言：“让荣峥接电话。”

    “家里介绍的。”霍方圆却是自顾自开口，“男的。我和他通电话，我讲啊，我喜欢女生，他说他不在乎。是啊……我们在乎什么呢？我们又可以在乎什么呢？”

    程川递纸，霍方圆没接。也许是眼中蓄泪太多模糊了视线，也许是难受到失去动弹的力气，他轻叹一声，起身走到对方身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程川，是你吗？”沈季池困惑的声音传来。

    说话间，夜风灌进喉咙，他咳了咳，只觉得肺腑生寒。

    他们选的位置偏僻，现下也不是用餐高峰，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这方小世界里的悲欢。

    乍暖还寒时候，夜里的凉风还是不容小觑的，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就拉开门的程川打了个哆嗦：“你们在哪？”

    后者没回，他只能收起手机，打算晚些回去再当面沟通。

    而霍方圆现在说她要结婚，在脚下这片土地上，再结合她的难过，对象自然不会是那个女生。

    “恐怕不行诶……”沈季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尴尬，“荣峥哥在洗澡……”

    最终是荣峥率先结束了这场无声的相望。

    在哭的人没回答，霍方圆直接搂住程川的腰，在他怀里无声而又汹涌地落泪。

    程川听到他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看到他虽然没接，但却在挂断后不再看向自己，而是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出了餐厅。

    而她现在看起来太脆弱，程川想，或许一个拥抱能让她更好地发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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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方圆哭了很久很久，程川没有出声，没有催促。他安静地容纳她的悲伤，直至一抬头，在不远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荣峥走后，程川不放心霍方圆的状态，又陪她逛了一下午。

    程川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荣峥深邃的瞳孔像墨，里边翻滚着的情绪浓稠到程川分辨不出有什么成分。

    荣峥在生气，且拒绝和他交流——程川感到烦躁与无力，他不是遇到难题就搁置不理的性子，眼看着时针指向九点，便直接打包好饭菜，计划去公司堵人。

    霍方圆的家境程川清楚，和荣峥在同一阶层，父母都是强势的人。曾经见她那么无拘无束，他还以为严格归严格，她的父母还是很爱她的。现在看来，爱或许不假，只是有条件。

    仿佛古代朝堂上立场相左的双方，谁都不服谁，谁都不肯退让半步，他们就这样静静对视，对峙，好像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

    “我妈拿命逼我。”霍方圆蓦地笑开，“她要跳海，我怎么办啊，程川，我能怎么办啊……”

    但让程川意外的是，本以为会在家里等着兴师问罪的人却并未回来。一直到他做好一桌饭菜，墙上挂钟转过一圈又一圈，冷掉的饭菜热了又热，发出去的信息尽数石沉大海，前面的几个电话也被挂断。

    直到西边天空淌开一大片咸鸭蛋黄似的色泽，把霍方圆送回她下榻的酒店后，才打了车回竹影澜湾。

    更出乎意料的——

    “我想荣峥的手机不至于连我都没有备注。”他说。

    霍方圆待他不薄，他不过是大一时揍了一个偷拍她裙底的学长，从此她就把他当成了好朋友。程川后来能在红圈所实习，转行后给国际顶级摄影刊物投稿被选中，都少不了霍方圆的一份助力。

    程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太过苍白。

    -

    笑着笑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便从她眼中滚下。

    【她是我朋友，遇到了很难过的事情，我在安慰她，你不要误会。】程川垂眸，给荣峥发过去这样一条解释信息。

    荣峥手中拎着精致的打包袋，隔着几张空荡的餐桌和他对望。

    临出门前，程川最后尝试拨出电话，意料之外的，这次竟然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