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2)

    十年，那个女生的形象早在他脑中淡忘，若非沈季池拿着那张照片找上门来，程川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回顾这件事。

    绝不可能是维c——荣峥脑海中不断闪过瓶子的模样，那上面明明印着一串长名……

    荣峥慌忙想去扒他背包：“药，你先吃药……”

    人离开后，程川呼出一口浊气，沉默须臾后，便开始收拾眼下的狼藉，把洒落在地的纯白小圆片一一捡起，丢进垃圾桶。

    电动牙刷吵闹的响动里，内心七上八下的总裁鬼使神差抬手，摸向了方才程川随手塞物的夹层。

    ……

    春日多雨，白天晴不了多久，傍晚时分便又淅淅沥沥下起来，这会儿飘摇如丝。

    “小川……”荣峥眸光始终落在青年身上，自然没错过，面露忧虑，就要去抓对方的手。

    “回答我的问题！”

    弄好这些，才将目光挪到荣峥带来的那个证物玻璃杯上。

    说着，他五指已经逐渐紧握成拳，却仍止不住微微发颤。

    程川额角渗出冷汗，侧身躲开，张嘴咬上手腕：“……滚。”

    “做得到。”程川说，“当然，如果你确实不在乎我病情继续加重，那我无话可说。”

    “你在干什么？”

    程川这才缓缓放松下来，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横在面前的手竹枝似的清羸, 程川如此诚实, 诚实到甚至懒得编造一个理由来欺骗他……荣峥动也不动,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愿把药归还。

    然后趁着荣峥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飞快拧开瓶盖倒出几颗在手，盖上嘴巴，仰头干吞入喉。

    “荣峥，算我求你……”沙发上的青年定定望过来，桃花眼眸里是浓稠的疲惫与脆弱，“放过我，行吗？”

    “维c？”荣峥攥着那个小药瓶回首，望向程川的双目通红。

    程川却已失耐心, 径直伸手，一把夺过。

    “何苦。”再一次说出这两个字，程川垂下手，思索片刻，终是穿上外套，拿着那个杯子和一把伞出了门。

    “做不到。”

    轻声叹出一口气，他站起，走到窗帘边，拉开一小条缝隙——酒店对面那辆曾跟踪自己的车还在，荣峥没走。

    荣峥的理智都被“焦虑”、“障碍”以及下边那一连串的不良反应等字词烧灼, 完全忘了自己早没有立场过问。

    “诚如所见，”程川扯扯嘴角, “焦虑症, 你和网上那些言论都是诱因。”说到这儿, 他将那个瓶子拧好, 重新收进背包。而后，十指有些挫败地插入发间，“我感激你为这件事奔波, 但同时见到你总让我想起那些不好的往事，因而倍感焦灼，陷入自我怀疑也是真的。

    “好好好，滚。”荣峥起身，一步三回头往外走，“我滚，你别伤害自己。”

    不良反应：……

    清白如何，不清白又如何？陈年那些怨愤苦痛在时间长河中不断被打磨冲刷，早就化作河底淤沙——它们塑造了而今的他，但困不住他。

    只能给爱人带去痛苦的认知将荣峥心脏撕开一个大洞，让他行尸走肉，又近乎落荒而逃般走出了房间。

    “程川！”情急之下荣峥手比脑快, 下意识一把钳住程川手腕，力度不小，还敞着口的药瓶倾倒，大半药丸瞬时从里面甩出, 散落一地。

    “我们别再见，就能彼此放过。”

    “你的教养就是让你背着前男友偷偷翻他东西吗？”

    “不看见你我就没事，”程川松嘴，被自己咬住的部位已然破皮，再深点少不了要流血，“滚。”

    盐酸丁螺环酮片。

    “我放过你……”荣峥偏过头，不去看那双令他又爱又痛的眼，沙哑着嗓音，“谁又来放过我？”

    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说话了，深邃眉眼不断逡巡昏暗的室内环境，看着看着，终是又落回到对面背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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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维c，是……药。

    程川已经不在意。

    身后冷不防传来程川的声音, 荣峥却没回头，而是死死盯着手中的小白瓶。

    当事人反倒比他冷静许多, 面色如常在沙发上坐下：“你不是看到了，刚刚就是随口敷衍你——药还我。”

    适应症：本品用于治疗广泛性焦虑症和其他焦虑性障碍。

    用法用量：口服……

    所以……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