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2)

    “……都不是。”程川啼笑皆非，“这事儿吧，它说来话长……我准备去吃饭了，你要是有空咱们可以一起坐下慢慢聊。”

    “等你醒来就知道了。”

    “你也是。”

    程川一如既往地坦诚：“快了。”

    “宋凛？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是今年的潮流发型吗？还是辞旧迎新，从头开始，开年大吉？？？”

    又是同一时间开口。

    他直白到宋凛措手不及，呆愣片晌才忙说：“不是，那事儿我就没介意过——是我爸妈来礼佛，等会儿得陪他们。”

    程川沉默地垂下眼帘，解锁手机，点开订单界面，屏幕上“沈师傅”三字倒映在眸底。

    紧接着才是头，手腕，脚踝，腰腹等各处的钝痛。程川掀起眼皮，发现远方残阳如血，自己正身处烂尾楼高层，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脚皆受束缚，动弹不得。

    离开佛寺后，程川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辆车，很快便有人接单，没几分钟，车子就开到了面前。

    “别白费力气了，”驾驶座的人早有预料，志得意满，“你孤立无援，程川，不会有人来救你。”

    “真好。”宋教授推推眼镜，由衷地说，“祝你们幸福。”

    “我早说过，”沈季池心情愉悦地哼完一段旋律，舌尖顶顶嘴里做成硬糖的解药，恬不知耻地笑了，“我他妈弄不死你。”

    意识被一阵尖锐冰冷的疼痛刺穿，最早苏醒的感官其实是嗅觉，陈年积灰和水泥粉尘的味道呛鼻，程川眼睛没全睁开，先咳嗽不止。

    他熄了屏，望着车窗外瞬息万变的景色，语气平和：“这是回市区的路吗，不太对吧师傅？”

    他狐疑回头：“嗯？”

    “这样啊，”程川理解，“那祝你们团聚愉快，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那目光让程川一下联想到雨林里的蛇，他再度打开手机，想给荣峥发个消息，却不料，信号居然已被屏蔽。

    “你出家了？！”

    钝钝的疼昭然表明沈季池已将他揍过一顿，刺痛则来自对方戳在锁骨上的匕首，没入皮肉，鲜血缓慢渗流。慢慢地，刀尖一寸寸往上，来到咽喉处。

    程川正想提一句说最近换季还是要注意防寒，猝不及防对上司机在后视镜中的眼神，未出口的话就此息了声。

    宋凛却面露难色：“恐怕不太方便。”

    虽莫名其妙，但程川仍是礼貌地重复了一遍：“拜拜。”

    醒？意识到时态比想象中严重的程川伸手去按降车窗的开关，没动静。

    被揭穿身份，司机亦不藏着掖着了，扯下口罩，从镜中和后座上的人四眼相对，森冷道：“对付你，用得着么？”

    俩人道别后，程川步伐轻快地往外走，临踏出寺庙山门前，身后宋凛却再一次叫住他：“程川！”

    核对过车牌号后，程川上车报了自己手机尾号：“挺凑巧啊师傅，是刚结束上一单正好在附近吗？”他在后排系上安全带，随口问。

    “另条道堵车了。”

    对方说：“再见。”

    “……”程川数不清这是今日第几次后悔没戴帽子出门，他轻咳一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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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钝，清澈，本是挺好看一双眼，此时此刻却藏不住满目怨毒，因而那一分美也大打折扣，沦为平庸了。

    “啊，那好吧。”二人毕竟说不上熟，程川想了想，终是直言，“是因为我之前的态度冒犯到你了吗？就是你问抛开荣峥我们能不能是朋友那回，我当时有些偏激，抱歉。”

    “你说我再用力点会发生什么呢？”刀刃虚虚划过喉结，沈季池俯下身来，喃喃低语。

    “嗤。”程川乐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沈季池，好歹想个像样些的理由。”

    -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程川定神一看，竟是宋凛。

    “一定。”宋凛笑开，见面前人一派轻松，不由多问，“你和老荣和好了？”

    “嗯。”司机发型与自己没剃头前相像，半长不长扎个小揪揪，程川不禁多看了两眼。对方许是感冒，天蓝色口罩把一张脸遮住大半，回答时声音沙哑。

    “小看你了。”程川一边憋气，一边左顾右盼试图寻找能破窗的工具。而沈季池显然有备而来，怡然自乐地任他动作，最终在空调出风口迷药的作用下失去反抗能力，陷进沉睡。

    “是么。”事已至此程川反倒不慌了，抱臂坐着，“你要带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