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时岁揉着发红的指尖,忽见窗外飘起细雪。
白袍军的将领单膝跪地,将宁远的首级呈上。
次日,云州城外。
四目相对,时岁忽然笑了。
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时岁忽然想起三年前,沈清让凯旋那日,满城百姓夹道欢呼,将军高坐马上,眉眼间全是少年意气。
沈清让闭了闭眼:“时岁,你究竟想要什么?”
宁远面色骤变:“白袍军?!不可能!他们明明……”
“你说……”时岁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自语,“沈清让若知道这一切都是局,会不会恨我入骨?”
时岁终于收回视线,施施然落座。
时岁轻笑,不再多言,转而看向远处的宁远,眸色渐深。
战局瞬息万变,宁远的军队在白袍军的冲击下溃不成军。沈清让站在时岁身侧,看着昔日同袍一个个倒下,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宁远将军。”他扬声,嗓音清朗,“陛下念你戍边有功,特命本相前来招安,你若现在投降,尚可留个全尸。”
“心疼了?”时岁侧眸看他。
话音未落,远处山谷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时岁一袭绛紫官服立于阵前,身侧是面色苍白的沈清让。宁远的三万大军已列阵于城下,战旗猎猎,杀气凛然。
“沈将军。”他缓步走近,折扇轻点沈清让的心口,“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是!”
“烫!”时岁伸手去试探茶盏温度,却又猛地缩回指尖。
战事已毕,时岁回身,却发现沈清让仍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扇面上“勤于群臣”四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时岁忽然想起三日前御书房里,帝王把玩着虎符说的那句:“朕要这二十一个‘功臣’,一个不留。”
可如今,他却只想护住那人的天真。
毁了这一切。
他忽然轻笑:“那木头就杵在那,连个‘嗯’都不舍得给。”
时岁垂眸看了一眼,淡淡道:“挂到城楼上,以儆效尤。”
苏涣正在烹茶,头也不抬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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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让瞳孔微缩,还未反应过来,时岁已转身走向战场中央。
时岁不疾不徐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
“稀奇。我们杀人不眨眼的时相爷,何时学会了哄孩子的把戏?”
时岁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沈清让的侧脸。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一声,扇骨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连他最爱吃的梅子都许了三筐。”
“告诉他什么?”时岁轻笑,“说陛下要鸟尽弓藏?说当年二十一位将领都是弃子?”扇骨猛地合拢,“他那样的人,宁愿死在忠君的路上。”
黑影沉默片刻:“相爷为何不告诉将军真相?”
苏涣见他被烫得眼尾泛红还要强撑从容的模样,不由嗤笑:“大冷天的,难道要给你冰镇酸梅汤?”
“没办法。”他声音忽然轻了几分,“每次对上他那双眼……”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微蹙的眉峰映衬下,连耳畔那缕总不安分的流苏都显得蔫头耷脑。
茶炉上的水咕嘟作响,苏涣倒出一杯,推到了对面。
“明明在南疆?”时岁轻笑,“宁远将军,兵不厌诈啊。”
沈清让冷冷扫他一眼,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时岁望向云州城方向,那里灯火如昼。宁远此刻定在点兵,就像当年在南疆军营一样。只是这次他要对付的,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
“不必。”时岁轻笑,指尖的水珠滑落,“他跑不了。”
时岁照例倚在那扇雕花窗前,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沿。
“我要你。”他低声道,“活着。”
宁远怒极反笑:“时岁!你当真以为凭你这点人马,能奈何得了我?!”
“所以,你那日当真絮叨了半个时辰?”
“真是可笑。”时岁低喃。
白袍军如黑潮般涌出,瞬间将宁远的大军包围!
“沈将军。”时岁侧首,唇角微扬,“待会儿可要跟紧我,若不小心被箭矢射中,本相可是会心疼的。”
而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帝王亲手为沈清让披上大红战袍,那一刻,他忽然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