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2)

    “戏言?”

    “倒是殷勤。”他轻笑,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时岁耳后敏感处,惹得怀中人轻轻一颤,“朕的皇后,何时轮到别人来喂药了?”

    他本该冷笑一声甩袖就走,可目光却鬼使神差地落在时岁泛红的耳垂上。那里有一方小小的流苏耳饰,和自己这个躯体上的穿耳位置,一模一样。

    殿外,沈清让站在廊下。初夏的风带着花香拂过面颊,却吹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窒闷。

    内侍一愣,却还是应是退下。

    沈长云的手指在时岁发间一顿。

    “陛下?”

    沈长云突然抬手,温热的掌心按住时岁的后脑勺,将人牢牢捂在自己颈窝处。这个姿势既能隔绝声音,又能让时岁听到他平稳的心跳。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零星的画面。

    他深吸一口气。

    “陛下既然要喂。”他突然将勺子往前送了送,几乎碰到时岁的唇,“就别光说不练。”

    沈清让沉默片刻,忽然蹲下身,朝沈长云伸出手。

    沈清让的目光落在时岁被按在沈长云颈间的侧脸上。那人睫毛湿漉漉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原来他欠了时岁这么多。

    声音硬邦邦的,像是裹着层冰。

    内侍小心翼翼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沈清让垂眸,忽然开口:“去取安神药来。”

    “我再说一遍,给他道歉。”

    “岁岁有心疾。”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却重若千钧,“你方才那些话,字字都是在往他心口捅刀子。”

    “我不知道。”沈清让嗓音干涩。

    “……那又如何?”沈清让嗓音发紧,“孩童戏言,也值得记到如今?”

    殿门关上的瞬间,时岁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攥着沈长云衣襟的手指微微发抖。

    时岁抿唇不答,只是将脸埋进他颈窝,呼吸间全是熟悉的白芷香。

    “喝药。”

    “自己喝。”沈长云接过药碗,“还是说……”凤眸斜睨向蹲着的沈清让,“岁岁更想喝别人喂的?”

    “我不走。”沈长云失笑,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倒是你……”指尖点了点他心口,“这里还疼吗?”

    殿门开合的瞬间,隐约传来沈清让沙哑的应答。

    他记得自己随口应了一句,却因父亲临时调令,当夜便随军离开了封陵。

    沈长云冷笑一声:“你当然不知道。”

    一刻钟后,沈清让端着药碗再次踏入殿门时。

    时岁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沈长云轻叹一声:“别怕,我在这儿。”

    时岁正慵懒地卧在软榻上,头枕着沈长云的腿。沈长云斜倚榻边,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那如瀑的青丝间。

    沈清让举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

    “不要。”时岁闷声道,脸仍埋在沈长云颈间,“我才不要……”

    “……知道了。”

    三次失约,一场城破,还有那些……他根本不知道的痛楚。

    “当年封陵城破,三万七千条人命,包括时刺史夫妇。”沈长云的手无意识收紧了力道,时岁在他怀里轻轻颤了一下,“岁岁被藏在密室里,听着叛军凌虐他阿姐的尸身,听着那些畜生……”

    “现在,出去找人送安神药来。”顿了顿,语气加重,“记住,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别让任何人进来。”

    见对方蹙眉,他别过脸去,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想抱抱他。”

    美人卧膝,青丝逶迤,如诗美景。

    桃汁沾了对方满手,还蹭脏了他的狐裘。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再取蜜饯来。”

    时岁下意识要躲,却被沈长云按住了肩膀。

    沈长云轻笑一声,松开了按在时岁后脑的手:“岁岁。”指尖轻轻梳理着怀中人凌乱的发丝,“你想让他抱吗?”

    十岁的秋日,刺史府寿宴。他嫌前厅吵闹,独自溜到后院,却撞见一个偷吃寿桃的小公子。

    沈清让望着紧闭的殿门,眼前浮现出时岁苍白的脸色。

    沈长云刚要伸手接药,却见沈清让忽然蹲下身,径直将勺子递到了时岁唇边。

    “十七岁的我……”沈长云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药,在碗边缓缓刮过,“话怎么这么多?”

    瓷勺被沈长云夺过。

    时岁却突然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执拗:“你不许走。”

    沈长云抬眸:“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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