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看来在私塾学的东西还没忘。

    时雪泠来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毡毯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腰间，露出雪白的里衣，但时雪泠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他倚着桌几撑住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道：“抬起头来。”

    少年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时雪泠的话，“沈、斯、野？哪个斯哪个野？”

    时雪泠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江南。”

    时雪泠看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沈斯野一眼，对莲月使了个眼神。

    此时正值江南的雨季，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雪泠看了一眼自己被淋湿的肩头，眉头紧锁。

    时雪泠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油纸伞，指尖滑动伞销子，伞面“砰”的一声在雨中绽开。

    时雪泠拦住莲秋的动作，重新走回檐下，举起手中的油纸伞，“走吧。”

    时雪泠的卧房离前厅稍许远，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达前厅，刚进去，就看见一个拎着木柜的中年男子有些局促地站在前厅。

    他没说话，任由沈斯野偏着伞。

    “我知晓了。”少年说道。

    沈斯野把伞递到莲月手中，道了一声谢，然后望向时雪泠。

    莲月应了一声，走到沈斯野面前，“公子，伞给我吧。”

    下一瞬，时雪泠就看见少年通红的耳根。

    少年两手空空，婢女手中没有多余的伞，见时雪泠看向自己，莲秋想将自己手中的油纸伞递给沈斯野。

    莲月点点头，转身离去。

    时雪泠没拒绝沈斯野的要求，松开了举着油纸伞的手。

    下一秒，紧闭的房门被推开，穿着素色襦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她朝时雪泠行了个礼，“公子有何时吩咐？”

    时雪泠张了张唇，脑子急速转着。

    时雪泠掀开身上盖着的毡毯，站起身，拿起放在屏风上的外袍穿在身上，对沈斯野说道：“随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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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你现在在何处？”

    少年再次摇摇头，“不知。”

    小雨滴落肩胛的触感消失，时雪泠用余光看见沈斯野把伞偏向了自己这侧。

    “您知道我是谁吗？”少年疑惑道。

    沈斯野这次倒没有继续跪着，他站起身，有些无措地看着周围。

    空气有些安静，时雪泠轻咳了一声，对着卧房外唤了一声：“莲月。”

    “坐我身侧。”时雪泠开口。

    “府中管家说的。”少年继续补充道。

    不是很傻。

    时雪泠走到椅前坐下，他看了眼站在前厅门口拿着伞尖滴着雨的油纸伞的少年，捏了捏眉心，“莲月，拿伞。”

    少年怔忡摇头，额前碎发在眉眼投下浅影，他回答了时雪泠的话，“不知。”

    他撑着伞走进雨幕，见身后没有脚步声，他转过身，就看见还站在檐下的沈斯野。

    时雪泠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少年的下巴，也没有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起来吧，别跪着了。”时雪泠有些头疼，挥了挥手让沈斯野起身。

    莲月小步走到时雪泠身旁，时雪泠挡着唇，小声对莲月说了些什么。

    沈斯野比时雪泠高出些许，举着油纸伞有些困难，伞不可避免地朝沈斯野那边倾斜。

    这就装不下去了？

    莫非溺水溺傻了？

    少年被时雪泠那双丹凤眼瞧着有些羞赧，他偏了偏头，让自己不和时雪泠对视。

    一股温热堪堪擦过时雪泠的手部肌肤，时雪泠侧头，就看见沈斯野握住了伞把，少年低着头看着自己，“我来吧。”

    见时雪泠来了，他急忙走到时雪泠身旁，“小少爷，是又不舒服了吗？”

    少年顺从地抬起头来，神色平静，眸中也没有受屈辱的样子。

    时雪泠彻底沉默了。

    时雪泠沉默住，他松开捏着少年下巴的手，“你可知你是哪里人？”

    “不是。”

    脸还是他熟悉的脸，人也还是他熟悉的人，偏偏性子变了，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沈斯野。”时雪泠轻声开口，语速极快，似乎不想让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口中。

    时雪泠轻啧了一声，刚想说怎么能这么蠢就对上少年懵懂的眼神，他话风一转，最后还是说道：“秩秩斯干的斯，野望的野。”

    沈斯野看了一眼桌几另一侧的坐榻，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