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2)

    许绍恒看着她的眼眸渐深。沉默一息，他说：“不要你做什么。明明，我们之间，是我亏欠你更多。”

    日影西斜，竹筒“咚”地叩在石头上，惊飞了檐下的雀鸟。庭院里耙制整齐的白沙波纹映着天光，在木格门上缓缓游移。

    明岚舒呼吸紧了一下，没有出声。她回避许绍恒的视线，扭头望向门外。

    许绍恒也跟着笑了声，继而沉默下去。

    明岚舒用指甲轻轻划过手机背面：“这么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明岚舒对他轻轻笑了笑：“我们或许可以当朋友。”

    他无法掌控局面。她的事业、她的社交、她的情感，都不再受他影响。他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现在的他，只是“朋友”。这种无力感让他焦躁，令他无法冷静旁观。只能逃离现场，免得失态。

    至少她还愿意跟他吃饭。许绍恒的心忽然松了口气。

    话音落下，轻得像庭院中飘落的竹叶，又沉沉地坠在两人面前的茶席上。

    可是，看到她和男演员拍吻戏，他的耐心和定力一秒破功。胸口憋着迟缓的窒息感，像潜游在太深的水域。

    正骂着，密闭的车厢内冷不丁响起了手机铃声。

    声音里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埋怨。

    明岚舒心中默数竹筒的敲击声。待余韵彻底消散，她把头转了回来，茶汤映着眼底的一片清亮：“那我们都别再提从前。就当一切过去了，往前看吧。”

    “看你在忙。”她听见许绍恒顿了顿，紧接着听到转向灯的轻响。

    “怎么了？”电话里，许绍恒那边安静得能听见细微的电流声。

    电话那端安静了几秒。忽然，许绍恒的声音近了三分：“如果我没走，你打算怎么办？”

    她收拢了思绪，透过茶汤氤氲的热气凝视许绍恒。缭绕的水雾模糊他的轮廓，却把他深邃的双眼渲染的更加锐利。

    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松懈下来：“听说你走了？”

    夏天黑得晚，直到临近八点，高速路上的灯才渐次亮起。许绍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车窗外的流光映着他看不出情绪的面容。

    他喉结滚了滚，也点了点头，说：“好。”

    她轻轻“哦”了一声，拇指在手机侧键上来回摩挲了两下。

    从市区到影视城近两百公里。他下午飞过来参加了一场原本一个月前已经推掉的会议，然后独自开车两个半小时赶到片场。

    可走都走了，能怎么办。他攥紧方向盘，指节发白。回过神来，笑骂自己三十好几了还犯这种糊涂。

    说完，她点了点头。

    车载显示屏的冷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空调出风口的细微气流声在静谧的车厢里，像被拉长的叹息。向来冷静自持的人，让嫉妒弄昏了头，为一时醋意忘了来意。这般意气用事，实在不是他素日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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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炉里的炭火渐渐暗下去，只剩一点微弱的红光。他脸色本来已经很难看了，听了这话，黑瞳里的情绪变得更加晦暗不明，睫毛在眼底投下青灰色的暗影。

    计划是约明岚舒吃饭，履行他们作为“朋友”的约定。可话都没说上一句，他就被自己的内心戏弄岔了，此刻又独自驶上了返程的路。

    “什么怎么办？”她耳根一热，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请你吃宵夜？”

    以退为进、徐徐图之，他有这份耐心和定力。

    耳畔单调的信号音与明岚舒胸腔的心跳声重叠共振，直到许绍恒那声“喂”透过电波传来，她才发觉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嗯，走了。临时有点事。”他答得简短。

    市值百亿的集团主席最擅长谋局。嘴上答应了，是因为他清楚明岚舒的倔强，强硬复合只会将她推得更远。所以暂且接受朋友的身份，只要他还在她的社交圈里，就终有破局的那一天。

    这个动作，落在许绍恒的眼里，是她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盖下了终审的印鉴。

    明岚舒看着他，声音轻而明晰：“就是见面打招呼，过节问候，偶尔得空了一起吃顿饭的普通朋友。”

    半晌后，明岚舒别开了目光，垂眸看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我又欠了你。你不让我说谢谢，可你帮过我那么多，除了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能帮你做什么。”

    许绍恒手指扣着杯沿却没端起：“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