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千金 第161节(2/3)

    显金点点头，笑着看向赵德正，“甄三郎当初以三十两的高价在‘浮白’买下那一刀刻丝白泽夹画宣纸，如若我猜测不错，早已被他老爹送到了知府熊大人的府上。”

    生意人不事生产、坐享其成，玩的，不就是人心吗？

    赵德正开口，“显……贺掌柜，这是……这是为何？是您指使的吗？”

    赵德正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虽然只有一瞬。

    师爷嗅了嗅，有点饿了，想吃。

    熊知府低头拿大白勺子慢条斯理舀了只馄饨，“叫门房劝劝。”

    一旦放任仿品出世，他们追捧过、喜爱过、切实付出过金钱与时间的陈记刻丝山海经夹画宣纸，失去了正统的地位，又算得了什么？只能算个笑话。

    家中老妻剁了三线肉和干虾皮当肉馅，又宰了点藕丁、茭白丁子，支口大锅炖扇骨、干菌和河虾脑袋，馄饨皮子掐馄饨馅儿，一掐一个金元宝，胖嘟嘟的肚子朝上在云翻雾绕的大锅里安逸浮沉，浮到水面后又被长杆子木勺舀进铺满葱花、干紫菜碎、芫荽菜的海碗里，最后以一大勺扇子骨菌子汤泼进海碗结尾。

    南小瓜调研功夫扎实，张口就道，“四两！比其他的，贵一两！”

    甄三郎怒闯白记掀翻摊子一事，传到熊知府耳朵里时，老大人正吃着馄饨。

    赵德正满脑子问号。

    显金见怪不怪地低头平和誊抄账本。

    显金笑了笑，反问南小瓜，“白记的刻丝白泽，索价几何？”

    砍坏了纸（第一更）

    显金隐秘地笑了笑，下颌轻轻抬起，语声平和自然，“出现便宜的仿品，最着急的，不是我们。”

    显金低下头，继续平静地誊抄账册。

    显金给了赵德正一个孺子可教的目光。

    显金半垂眼眸，将笔搭在笔洗上，轻笑一声，“我？我指使得动盐商家的公子？”

    赵德正想通了。

    打就打喽，还要挑时辰吗！

    这就是很歹毒的奢侈品理论：购买奢侈品的人，是不会允许他手中的奢侈品跌价的——一旦跌价，又如何用奢侈品来证明他非富即贵的身份？又如何让他和普通买纸的人划开泾渭分明的界限呢？

    “甄家干的是码头，码头做事靠的是蛮力和臂膀，说白了，黑的白的都得吃点；白记嘛，小小商贾一户，甄家打他搅乱市场，拉低他送礼的档次，还需要挑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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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记刻丝山海经夹画宣纸一出，有些竞拍到的乡绅，甚至在家中设下了“刻丝宴”，邀邻里友朋前来观赏。

    显金逼迫着，整个宣城府渴望过刻丝夹画宣纸的名流，主动站出来，维护陈记的正统地位。

    那群切实付出了金钱和时间的人，不允许他们手里的刻丝宣纸掉价！

    “……白家的来了，就在咱们府门口。来的白老爷和白大郎……白老爷拿着麻绳要上吊，直哭甄家欺人太甚……”

    熊知府拿起勺，正欲吃，却见师爷背弓如东海老虾小碎步进来。

    赵德正看向显金的眼神多了畏惧与敬服，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开口，“最着急的是……是当时花了高价钱……买了我们刻丝宣纸的那群人……”

    显金顿了顿，给赵德正思考的空间，却见这小老头跟得很吃力，便继续道，“您想想看，甄家送给熊知府的礼，如今满大街都是，且四两银子就能拥有，甄家气不气？”

    今天奉月十五，开堂刚下衙，忙了一整天没吃饭。

    赵德正发觉自己问了句蠢话，嗫嚅了嘴唇，很想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