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的第三十年 第67节(2/4)
李楹道:“还在想阿蛮的事?”
隆兴帝手指指节都攥到发白,他不甘心道:“好,那就将盛阿蛮暂且押下,容后再议。”
最后,崔珣说道:“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大周设登闻鼓,便是让百姓鸣冤,无论她是一个教坊乐姬,还是一个卑微妾室,她都有敲响登闻鼓的资格,臣恳请太后与圣人,莫因沈阙一人,让大周登闻鼓自此不鸣。”
崔珣手中银匙搅着青釉药碗中的生姜甘草汤,他心事重重,说道:“察事厅的暗探打听到,原来沈阙去了岭南后,他妻子便因为环境艰苦因病去世了,是阿蛮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沈阙当时身心俱受打击,他从来没受过那种苦,突然有个人在身边嘘寒问暖,沈阙也感动了,他对阿蛮不再像长安时那么混账,反而好上加好,他甚至准备上疏给圣人,将阿蛮扶为他沈国公府的正室。”
崔珣嗤了声:“卢相公,敢问大周律令哪一条,说不准以妾告夫?若妾告夫就是刁妇,那倘若夫谋反,妾告发,那这妾到底属于烈女呢,还是属于刁妇?”
这罪名一扣,江司业瞬间张口结舌,他慌忙向脸色铁青的隆兴帝拱手道:“圣人,臣绝无此意。”
崔珣这才回过神来,他端起白瓷药碗,心不在焉的用银匙盛了口,抿下。
太后和圣人都不愿处置沈阙,那此局,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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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隆兴帝,太后也没有召见阿蛮, 想必太后仍然顾念沈国夫人,她和隆兴帝一样,不愿处置沈阙。
李楹想起阿蛮的千里奔逃,也开始由衷佩服她, 岭南到长安,足足有一千七百里,阿蛮一个有孕的弱女子,还要躲着追兵,路途艰辛,可想而知,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放弃,而是拼着性命,颠沛来到长安,又不惧八十笞杖和两年徒刑,决绝敲响登闻鼓,只为了给兄长鸣冤。
李楹叹道:“阿蛮她,的确不愧是盛云廷的妹妹。”
隆兴帝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环顾着阶下大臣,众人皆神色悻悻,词穷理尽,隆兴帝咬牙说了句:“崔卿,好口才。”
崔珣敛眸,处之泰然道:“臣只是一心为了太后与圣人着想。”
朝议之后, 阿蛮便被关在大理寺狱,她没有被送回岭南,但隆兴帝也没有打算召见她, 似乎还在权衡着如何处理这一桩案子。
卢裕民愠怒不已,他出列道:“崔少卿,盛阿蛮以妾告夫,当属大逆不道,这等刁妇,将其送回夫家,严加管教,有何不妥?”
所以他回府之后, 一直拧眉沉思, 连李楹给他舀了碗生姜甘草汤, 推到他的面前,他都浑然不知。
卢裕民一愣,崔珣继续道:“既然大周律令没有规定,妾不准告夫,那盛阿蛮自然可以敲响登闻鼓,至于她越级上告和妾告夫的罪过,待她产子之后,按律再行笞刑和徒刑便是,这般处理,百姓也会称颂圣人宽仁,盛阿蛮更应感恩戴德,可若以妾不该告夫的莫须有罪名将她押回,非但盛阿蛮不服,百姓更会不服。卢相公,恕我直言,你这是要陷圣人于不义。”
崔珣知晓,隆兴帝还是不愿因为盛云廷处置自己的表兄,对于隆兴帝来说, 盛云廷只是一个如蝼蚁般的小人物, 又如何比得上与他血脉相连的沈阙呢?
李楹咳了声:“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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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句句说起来,好像都是为了圣人着想,卢裕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他无言之后,又有卢党出来与崔珣相辩,更有甚者,说他是和阿蛮有旧,所以才为她说话,被崔珣讥讽为拿坊间艳事浑水摸鱼,其余人等,崔珣都引经据典,将大周律令一条条摆出来,全部驳斥了去。
崔珣点了点头:“阿蛮孤身一人,从岭南逃回来,状告沈阙, 她应该是取得了某些证据,可是, 她却没有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