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长相忆(2/5)

    西门吹雪藏起了他的剑，抱起了叶孤城的尸体，剑是冷的，尸体更冷。

    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谢谢你。”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

    在这最后一瞬间，西门吹雪的剑也慢了，也准备收回这一招致命的杀手。

    这三个字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已从他目光中流露出来！他知道西门吹雪也一定会了解的！

    几历生死心无惧，败亦何悲胜何喜。

    是不是因为叶孤城自己知道自己的生与死之间，已没有距离？

    天边一朵白云飞来，也不知是想来将他的噩耗带回天外？还是特地来对这位绝世的剑客，致最后的敬意？

    丁敖忽然冲过来，挥剑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道：“你不能将这人带走，无论他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将他带走。”

    无论如何，这两样都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的。他对他们都同样尊敬。

    这种了解和同情，唯有在绝世的英雄和英雄之间，才会产生。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刺痛，就仿佛看见他初恋的情人死在病榻上时，那种刺痛一样。

    这命运，他已不能不接受。

    他是不是已决心永远藏起他的剑？就像是永远埋藏起叶孤城的尸体一样？

    冰冷的剑锋，已刺入叶孤城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剑尖触及他的心。

    西门吹雪轻轻吹落，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曙色已临，天地间却仿佛更寒冷、更黑暗。

    现在，无论谁也无法改变西门吹雪的命运。

    这绝世无双的剑客，终于已倒下去。他的声名，是不是也将从此消失？

    他们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剑锋是冰冷的。

    明月已消失，星光也已消失，消失在东方刚露出的曙色里！

    他倒了下去！

    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他的剑刺入叶孤城的胸膛时，叶孤城的剑已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可是，他对西门吹雪并没有怨恨，只有种任何人永远都无法了解的感激。

    他看得出西门吹雪实在并不想杀他，却还是杀了他，因为西门吹雪知道，他宁愿死在这柄剑下。

    叶孤城的脸色，看来就仿佛这一抹刚露出的曙色一样，寒冷、朦胧、神秘！

    最冷的却还是西门吹雪的心。

    叶孤城看得出。

    陆小凤不能，西门吹雪自己也不能。

    西门吹雪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那不仅是痛苦，还有恐惧，绝望的恐惧！

    二十个变化一瞬即过。

    因为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欢乐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一瞬间结束。

    所以他感激！

    这已是最后一剑，已是决胜负的一剑。

    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去往红尘赋终曲，以雪葬剑意。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忽又发现叶孤城的剑势有了偏差，也许只不过是一两寸间的偏差，这一两寸的距离，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能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至少总比别的死法荣耀得多！

    陆小凤手上忽然也沁出了冷汗，他忽然发现西门吹雪剑势的变化，看来虽然灵活，其实却呆滞，至少比不上叶孤城的剑那么轻灵流动。

    万家灯火熄，满城孤寂。

    轰动天下的决战已过去，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仇敌已死在他剑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使他的心再热起来？血再热起来？

    本是浮云客，重霄之上三尺堤。

    剑上还有最后一滴血！

    叶孤城的剑，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

    西门吹雪的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

    丁敖又道：“这人是朝廷的重犯，为他收尸的人，也有连坐之罪。”

    西门吹雪了解他这种感觉，所以成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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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叶孤城从心底深处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错误怎么会发生的？

    陆小凤也已看出来了，就在下面的二十个变化间，叶孤城的剑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现在他的生命也已将结束，结束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陆小凤指尖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