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2)

    天光明亮，车流交汇处的街口，路灯如一株茎杆弯曲的高大植株，坠有玉兰花苞似的灯盏。灰白色的街道停有一辆鲜艳的菲亚特1100，擦得闪亮闪亮的酒红色车漆在阳光里呈现炫目的光泽。

    艾波洛妮亚看向他：“我以前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但现在，我不得不相信所谓的宿命论了。”

    chapter57

    大约三个月前的某夜，他和同伴普罗蒂诺——一个和他差不多出身的坏小子——夜间游荡、希望从酒鬼或是流浪汉身上摸点钱时，遇到了那个漂亮得可怕、可怕得漂亮的女孩。

    波涛起伏的海浪反射轮船的灯光，碎银子般闪亮。

    迈克尔搂着女孩，鼻尖嗅闻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剔透无云的天气，风总是有些大。

    轿车前面站着一位鸭嘴帽的男孩，风衣领口高高竖起，双手插进口袋，未被领口挡住的上半张脸，视线紧盯着从火车站出来的旅客。

    全意大利最繁忙的火车站前的t形路口，无轨电车、小轿车、摩托车组成的车流，交替流淌。

    迈克尔这才发现她眼里盈着水光，在繁星闪烁之下，美得让人心折。他不自觉地靠近，“你喝醉了，艾波。”

    “迈克尔，你相信人的宿命吗？”她对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男人问道。

    泪水浸湿上好的西装，艾波感受脸颊上传来的、面料湿润后的粗糙质感。

    右手轻轻搭上女孩的肩膀，没有遭到拒绝，迈克尔像是捻起一根羽毛般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艾波洛妮亚任由他环抱住自己，脸埋进他的胸膛，像是抵靠大树般，整个人重量放在他的身上，轻声啜泣。

    他是罗马本地人，父亲是普通的修鞋匠，在他一岁多时醉酒被汽车撞死，而母亲只是个普通妇女，凭借不俗的长相迅速改嫁手表商人。平心而论，继父对他不错，给吃给穿，哪怕在最艰难的配给制时期，也没让他饿过肚子。但更多的关照便没有了，继父视他为活在家里、不得不喂养的狗。而他呢，因为缺少男性长辈的管教，活得不怎么规矩，卷入几起小型斗争后，顺势离开家，成为了一个无业流民、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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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你。迈克尔柯里昂。我恨你。”

    斯特凡诺曼奇尼今年二十岁，中等个子，卷发，身材细瘦，相貌算得上英俊。

    “我不相信。”已经拒绝过父亲好多次的柯里昂家幺子如是说道，“我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人们拥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